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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临简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小赵氏,那双狐狸眼中蕴含着的冰冷却让后者抖了抖身子。“陈大壮,那你从头到尾给我说说,要是我开心了,或许就不追究你这回的行为了。”
临简施施然丢下一个鱼饵,一点都不担心陈真人……不,陈大壮不会咬钩。但是小赵氏却急了,“这位,这位大人,虽然不知道您怎么会在咱们沈府,但是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这陈真人,他也不是我请来的呀,明明是我三表弟带着他回来的!”
情急之下,小赵氏将所有干系都一股脑儿地推到了三老爷的身上。原本淡定的老太太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三老爷立刻跳脚,“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在门外遇上了陈真人,所以想着给陈真人带个路罢了,你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头上盖!?”
三老爷和小赵氏还不是夫妻呢,脾气倒是挺像的,一碰上大难临头就各自飞走了。抓住时机的三太太连忙和三老爷站在一块儿,大骂小赵氏的不要脸。“行了行了,人还没审完,你们起个什么劲儿呢。”
临简一句话就让三个人安分下来,他看向陈大壮,“继续说。”
陈大壮连忙道:“这小赵氏的心肠可狠毒了!她给了我银子,让我将厉王妃说成是妖孽!”
“既然是妖孽,那不就得开坛做法,杀杀她的锐气嘛!等到折磨完了之后,再让我说已经将妖孽赶跑了……这事儿也就结束了。”
到底“陈真人”在京城中也算小有名声,只要陈大壮表现得高深莫测一些,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起疑心的。这样一个和小赵氏里应外合的害人法子,竟这样就完成了,十分恶毒。听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柔弱可怜的小赵氏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刚刚才被沈令宜安抚下来的沈煜晁当下就炸了,“老太太,如今可是当着您的面儿审出来的!表姑母不仅是要害我大姐姐,她还将三叔也给拖下了水!”
“老太太!您若是再继续纵容下去,这完全就是毁家之兆啊!”
三太太也跟着掉眼泪,“晁哥儿说得没错,母亲,难道您为了一个娘家的侄女,就要毁了咱们沈家吗?”
倒是三老爷,刚刚下意识地推卸责任之后,现在还有些怜香惜玉的想法,看了一眼柔弱美丽的小赵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端着茶盏看戏的二太太拿着茶盖儿撇开水面上的浮沫,虽然笑着,声音却极冷,“若是母亲还是一意孤行,只怕沈家的族老们是不肯依的。”
就算老太太仗着辈分在府上作威作福又如何,她到底只是沈赵氏,沈家那么多位族老哪怕再迂腐,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断送了沈家的未来。更何况……如今家中可是出了一位厉王妃的。视线划过去落在了对面少女的身上,二太太和她对上了眼神。其他人的情绪非常激烈,倒是作为当事人的沈令宜还算冷静,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见此,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的奢望来。“令宜啊……”一开口,老太太的嗓子就像被烟熏火燎过似的,沙哑得厉害。“你看,这些不过是这骗子的一面之词罢了,你表姑母怎么可能是这种黑心烂肺、坏了心肠的人呢?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的呢!”
沈令宜眉心一动,原本瓷娃娃一般面无表情的仙子终于有了凡人的情绪,看得老太太心中一喜,看来这孩子还是心软的,甚好,甚好。“你看,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咱们要不然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一家人往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临简也看向了沈令宜,默认听从她的安排,“厉王妃,您怎么看?”
敏锐的小赵氏从他的话里品出来一丝生路,连忙朝着沈令宜说好话,“大姑娘,在表姑母的心里,你与你表姐是一样重要的呀!表姑母知道错了!以后表姑母一定像母亲一样好好关心你!”
许淑怡已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不敢说话了。屋子里的香炉中燃着味道比较重的香粉,那飘散在屋子里的青烟仿佛是一道画卷,徐徐在沈令宜的面前展开了其中的内容。半晌,她忽然一笑。“老太太方才说,好好过日子?可是,我前半生大部分的痛苦,不正是来源于表姑母、表姐吗?”
她垂下眼眸,将年幼的原主受到欺负的记忆塞进了心底深处。“表姑母还抱过我?不是因为她看上了我戴着的宝石璎珞,我不同意送给表姐,她就亲自来抢吗。”
“还有前几日三婶婶与您商量过,关于公中没了银钱的事儿,老太太,这家贼是谁,难道咱们这里还有不知道的人吗?”
“更重要的是,你们拿我性格大变做借口,想要以此打压我,可那次不是你们先拿着换亲之事逼迫我,罚我跪了三个时辰,病倒之后表姑母又往我的药中动了手脚,我又怎么可能险些没命!”
当时她醒来时就觉得,原身的濒死和久病不愈不太合理。后来经过查证以及大胆的推测,她觉得小赵氏对她动手的可能性最大。如今拿来当压死她们母女的最后一根稻草,倒也挺合适。虽然表面上的情绪十分激烈,实际上沈令宜心中十分冷静。她轻轻摇了摇头,垂在发间的流苏钗子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来,“事到如今,您一点儿都看不见咱们沈家人受的委屈,还在想尽法子维护表姑母……孙女儿实在是不明白,难道沈家的子孙就这么不值钱?就这么比不上赵家的女儿吗?”
她抬起眼睛,锐利地刺向老太太隐瞒的真相。“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内情?”
老太太一时之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