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旺对这件事有着绝对的信心,眼下天气愈发炎热,一个人走路都热得汗流浃背,更别提还要抱着个孩子了,但凡有点余钱的人家,都会按捺不住购买的欲望。
堂弟的话,犹如一阵春风拂过陈文生的心头,之前那如阴云般纠结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
“家旺,谢谢你,若此事真能成,堂哥请你去酒楼吃饭。”
他本想说,若真有人买,到时就给堂弟两成的利润,毕竟图纸和本钱皆是堂弟出的。钱固然是好东西,但做人须懂得感恩,正所谓饮水思源,他绝不能做那等见利忘义之人,寒了堂弟的心。
但想到此事,还不一定能不能成,便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回了肚里,只想着若是成功了,到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吃不吃这顿饭都无关紧要,关键是要赚钱。安安马上就到入学的年纪了,你不是一直想送他进私塾,让他识文断字吗?攒钱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虽说大堂哥的木匠手艺精湛,但因年轻,少有人找他建房,故而只能靠制作农具,或是桌子板凳这类小物件来赚钱养家。
陈家旺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他一把,而且爹娘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对那种无依无靠的滋味深有体会,尤其是父亲,说是看到大堂哥,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如今侄儿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怎不叫人心疼。
堂弟的这番话,恰似一把钥匙,一下子就打开了陈文生的心门。是啊!他这辈子未曾读过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绝不能让儿子继续走他的老路。
每当想到那昂贵的束修,他就如被重锤敲头般,疼得要命。
村中那个老童生收的费用倒是不高,每人只需一两银子,然而能学到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也就能教教简单的三字经,认认几个大字罢了。
但凡家中条件稍好的,都将孩子送去了镇上的私塾,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和媳妇为了能让儿子去镇上读书,每天节衣缩食,数月都不舍得买一次肉。
所幸,他们居于村外,孩子嗅不到别家的饭菜香,不然,又怎能咽得下家中的粗茶淡饭。
“好,我这就与你去铺子,随后早些回村,仔细研究一下。”
陈文生此刻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该如何感恩这位堂弟,唯有在心中默默祈愿此事能成,待到事成之时再来报答堂弟对自己的帮助。
始终跟在二人身后的黑娃,尽管一路无言,但却对老爷和堂哥的兄弟情艳羡不已。
再想想自己那伙所谓的好堂兄,此时,或许正在挥霍着他的卖身钱,在何处逍遥快活。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确切地说,他们一家简直不配为人,甚至还不如家中的小黑,还记得自己每日给它喂食,看到自己时还懂得摇摇尾巴,一个劲儿地往自己怀里扑。
就这样,一行三人,很快便离开了草市,赶着驴车,径直奔向饺子馆。
此时,刚过晌午,来吃饭的人并不多,仅有两位客人。整个铺子都静悄悄的。
看到陈家旺回来,原本坐在角落里聊天的来福大壮还有姚三郎几人,立马起身迎了上去,“东家,您回来了?”
陈家旺嘴角微微上扬,随即说道:“嗯!我这段时日要忙于春耕之事,可能鲜少过来,铺子就托付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