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kanshuboy”叶溯北面无表情地说,“最近看你的名字已经快要看吐了。”
穆庭闻言大点其头,迅速对之前只是泛泛之交、不算太熟的叶溯北产生了认同感,满脸替人民讨伐公害的表情啧啧摇头:“跨年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多好的宣传口。拜你所赐,其他人的所有新闻都成了小打小闹,多少人憋足了一口气想要抢版面啊,结果别说版面了,存在感都没捞着——你接到公关团队们给你寄来的刀片了吗?”
苏凭说:“没有,探班时间到了,麻烦家属出去。”
穆庭对他怒目而视:“没有我的话你们主题曲打算让鬼唱?!”
苏凭眼都不眨:“让乔雁唱。”
穆庭气提到一半顿时卡住,被他噎得不上不下:“……”
虽然有一个歌手老公,不过乔雁本人的歌唱水准非常业余,唱主题曲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提了,说出去也是丢穆庭的脸。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们家乔雁不辞辛苦跑过来给你客串,这个谁居然还要欺负她,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穆庭额角跳动两下,干脆彻底闭嘴,开始十分认真地计划在没人的地方给苏凭套麻袋……
乔雁年后要去国外拍摄《风色战纪》,说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友情露脸绝不为过。不光是她,还有沈嘉笙和叶溯北,锋辰的国民一姐施容、国外发展多年的华人影星关佑,以及海峡对岸的老牌千钟影帝姜暗、多年未曾客串电影的秦慕瑜……
《恨生》这部电影,并不是一部传统意义的大制作。但是这部影片的星光之盛,是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想要请一个一线演员当主演,如果剧本优秀钱款到位关系跑通,那么其实难度并不算大。毕竟这个圈关系网复杂得要命,指不定谁和谁之间就能说上话扯上关系。
但是想要让一个一线演员来电影中客串,那么反倒比约拍主次配角更加困难。因为这种影片不管最后如何成功,原因都是归结不到一个客串演员身上的,顶多就是锦上添花地沾些名气,但这种可有可无的名气,恰恰又是这样的演员所不需要的。
是以能将这样一群顶尖的演员聚集到一起,足见苏瑞鸿的全力以赴之感。尽管才刚刚开始拍摄,但其阵容之梦幻,已经让许多人有有些觉得身在梦中。
用一个网友的话来说,他真的不敢相信,《恨生》剧组费了大力气把德高望重的姜暗老师请来,结果就让他演了个一脸忠厚朴实的村长……
暴殄天物呢这是!就不能演个高大上一点的角色吗?!
事实上,非常高大上的角色,在这个片子里还真的几乎没有。每一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基调,有的是伟光正,有的是黑深残,有的是谈恋爱,有的是逗人笑。如果按这个标准分类的话,《恨生》的基调,是一片灰。
苏瑞鸿并没有在电影中阐述什么道理,只是将故事与真相原原本本地呈现给人看,将讲故事的节奏把握得极好,而个中究竟有什么深意,或是想要表达什么,都要观众自行体会感悟。《恨生》这个名字本身,可能已经是最为直白的提示了。
整个故事分为两条线,精神病院里一条,警方的探案进度一条。双方互相影响,剥开重重迷雾,交织成最后的真相。苏凭和楚冰的主战场一直在医院,警方的第二场景由齐湛领衔,算是电影的男二,全程和男女主角几乎没什么交集,是这个案件的主负责人,将宁婉亲手捉拿归案,送进了病院里。
追查的过程与公众的反应说起来复杂冗长,不过苏瑞鸿拍摄的时候,镜头转得很快,应该只占成片几分钟的时间。影片开头是记者报道,用上帝视角概述案件,镜头转到齐湛饰演的警局周队为宁婉带上手铐。周围是一片亢奋的围观群众,围着这一幕拍照纪念,拿东西朝披头散发的女人猛砸,女人双眼呆滞地蜷缩在地上,不躲闪也不反抗,躺在一地碎鸡蛋壳与蛋黄蛋清中间,被糊了一头一脸。
这一段剧情拍了好几遍才过,苏瑞鸿不能说是个严格的导演,但非常追求画面的审美与立意,经常要尝试好几次后才能通过,片场大部分是他的老班底,习以为常地继续布置下一个场景。
场务的场记板拍下,苏凭整理了一下衣摆,抬步走进了摄像机的包围里。
这是苏凭和楚冰第一次合作,这一幕也是苏凭和楚冰的第一场对手戏。这两个人的恋情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真情实感的同人文他们都已经略有耳闻了,现实中已经见过,但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两个人在戏中会是什么样子。叶溯北在《恨生》中饰演沈晏的同事,戏份是今天最后一场,和所有目前没有任务的演职人员一样,都有意无意、明里暗里地注视向了拍摄画面。
这一幕是警方与院方在病房外的交流,苏凭饰演的沈晏作为主治医生站在一边,向病房里看了一眼。
楚冰饰演的宁婉安静地在床上平躺着,人很瘦削,极为憔悴,眼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门外的几句寒暄交代清楚当前的进度,一句废话没有就结束了谈话,沈晏目送几人离开,回过头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宁婉对他的靠近毫无反应。
但是很快,这个反应就有了——在沈晏将一针管葡萄糖注射进她的身体里,根据她的反应,平静地说出「你没补之后转身,病床上的宁婉突然暴起,也不知道这么瘦弱的身体里哪来的力气,扑到床下时踉跄了一下,一头向沈晏的后背撞去。
沈晏转过身,平静冷淡地看着她:“宁小姐,你很聪明,装疯卖傻是个逃脱责任的好办法。那么希望你在精神病院的余生里能一直装下去,一旦有任何正常的行为表现,你都有可能要接受法律罪加一等的制裁。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宁婉不听他说话,一头撞向他的行为被拦住之后,身子顺势一歪,扑向他带来的推车,将上面的玻璃吊水瓶一把推下去摔碎,夺过刚才用过的注射器,一把捅向了自己的手腕。
针尖深深地扎进皮肉,很快渗出殷红的鲜血。她赤脚站在一堆碎玻璃中,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木然的,从表情中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
沈晏深深呼吸,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自残?”他冷冰冰地问,觉得有些荒谬地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宁小姐。威胁我?敬业地扮演一个精神病?患有精神类疾病的人经不起刺激,很多话都要说得委婉。但是既然你没病,那么我就直说了——”
沈晏淡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