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之下,郑云见对方乃一高个中年男子,身着高尔夫衫,宽松长裤,容貌与己并无太多相似之处。男子见郑云,亦是一愣,似不解自己所育之子怎会如此模样。
男子自称欧阳华,经杨文引介,与郑云寒暄数语,便急欲进行血脉鉴定。郑云心乱如麻,随其至医师府邸。海丰医馆乃一线城市大馆,确有血脉鉴定之能。
医师于电脑上列出检验项目,欧阳华带郑云抽血,自亦抽取。因血脉鉴定需一周方能得出结果,事后,欧阳华欲邀郑云共餐,郑云婉拒,言日后有的是机会,欧阳华亦未强求。
这一周,郑云心绪难宁,好不容易等到欧阳华来电,听其欣喜若狂之声,心中一震:“看来,吾之生父将易人矣!”
欧阳华邀郑云至家中相见,郑云思忖片刻,仍找出那身沾漆之衣穿上。他此举,意在观察欧阳华及其家人如何待己,若待他不佳,即便是生父,日后亦不必再见。
他乘轿至一僻静之地,见乃一别墅区,心道欧阳华生活倒也惬意。经守卫联络,不过十息,一三十许女子出迎,问道:“阁下可是郑云先生?”
“正是,你是何人?”
“我是郑家的侍女,特来迎接郑先生。”
郑云心道欧阳华竟遣侍女前来接引,心中颇感不满。途中与侍女闲聊,得知此处别墅动辄二三千万,如此价格之别墅亦非上品,胜过高楼者,价更高矣。
果不其然,至别墅前,郑云见此宅远逊陈丽之家,占地小了数倍。入宅,见厅中坐了不少人,连舅舅也在其中。他径直前行,刚走几步,一青年面色阴沉道:“换履!”
郑云见其态度,心中不悦,见侍女递来拖鞋,亦未更换,直走到沙发前。他刚欲落座,侍女赶忙上前阻拦,随后搬来一张矮凳置于其后。
欧阳华一直端坐,直至矮凳置于郑云身后,仍未起身相迎,笑道:“请坐。”
郑云不顾礼数,径直坐于沙发上,令欧阳一家面色不悦。
“身上如此污秽,起来!”先前那青年呵斥道。
郑云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冷声道:“汝何意?吾愿来此狗窝乎?是尔等请吾来也!”
那青年猛然起身,另一青年亦怒而起立。
欧阳华向二人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此时,欧阳华之妻取出一叠文书交予侍女,让她递给郑云。
郑云见文书标题为“捐肾同意书”,顿时怒火中烧,大声质问:“汝等何意?”
欧阳夫人眉梢微挑,旋即平静,言其子患肾疾,需肾移植,郑云上次就医,做了配型,与她子相符,她愿以三百万两购郑云一肾。
郑云心想上次并未做配型,定是欧阳华私下与医师商议所致。他此刻怒不可遏,无心询问血脉鉴定结果,一时不知如何宣泄,胸中起伏,尤恨舅舅,未料他竟牵线搭桥此等“交易”。
“签了吧,先付三分之一,事毕再结算。”欧阳夫人语气淡然,仿佛郑云一听三百万两,别说捐肾,连头颅亦可献出。
郑云尚未开口,杨文言:“郑云,欧阳公子乃剑桥才俊,前程似锦,你帮帮他,自己生活不也宽裕些?”
“胡说八道!”郑云大骂一声,吓得杨文一颤。
他随手将契约掷于地上,慵懒地倚靠后方,点燃一支雪茄。众人未料他竟会抽雪茄,皆感诧异。
欧阳华清了清喉咙,言血脉鉴定虽未出炉,但配型高度吻合,此可侧面证明为亲子,因陌生人配型成功率极低。他希望郑云念在他赋予生命的情分上,救救他的
欧阳夫人言道:“闻君乃漆匠乎?劳碌一年,所得几何?如今换一肾,不过数十万金,如此,再赠君百万,皆因……”
“因何?”郑云冷语相问。
“因尔生父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