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个大顾忌,就是「天女」闵玄清,龙鹰拈花惹草,她第一个不放过他。
龙鹰装作若无其事,问道:「淮阳公因何缺席刚才的午宴?」
武延秀身为当日「仙迹游」一分子,参与午宴名正言顺。
武延秀叹道:「一言难尽!」
看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神情,龙鹰没有逼他。
武延秀好客的道:「范兄这几天有空吗?」
龙鹰心中一动,道:「有空没空,是个安排的问题。今晚小弟便打算偕老板到北里的秦淮楼,一开眼界。但听说此楼非常兴旺,这样摸门,会吃闭门羹。」
武延秀欣然道:「又会这么巧的,延秀和夜来深将军今夜在秦淮楼订下厢房,还邀得红透长安的名妓纪梦来唱两曲,多两个人没有问题。老板?究竟是甚么老板?」
龙鹰心忖得来全不费工夫,怎都好过在武三思身上打主意,这就叫缘分。
相府。
龙鹰在偏厅坐下,喝着美丽侍婢奉上的香茗,游目四顾。
如其在洛阳的梁王府,武三思是奸贼、生性卑劣,却绝非庸俗的人,眼前的相府,布置得古朴高雅,虽说有人为他设计布置,但也要得他同意才成。
偏厅位于第二进,一主二副,以廊道连接;第三进为中园,占地广阔,亭台桥池,不似是新建的,该是芙蓉园本来的景物,给大奸鬼据为己有。
可想象李裹儿的公主府,是同样情况,占去整个曲江南岸的御花园,被分割为皇胄权臣的府第。
可肯定李显这个昏君,压根儿不晓得签发十来个谕令,竟带来这样的后果,因他畏惧两大老妖,不敢踏出宫门半步,不晓得宫外发生着甚么事,闭门称帝。
西京如此,京外更甚,至于默啜的威胁、与吐蕃交恶,对他来说,既遥远又不关乎眼前现实。如此般的一个皇帝,是中土的灾难。
伺候他的两个婢女,绮年玉貌,长得非常标致,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是眉眼间撩人的风情,令龙鹰感到她们对男女间事,经验老到丰富。
武三思现时全力笼络他,派出手上出色的美婢殷勤伺候,乃是必然的手段,只要龙鹰赞上一句半句,肯定武三思立即送人给他。
武延秀回来了,坐到他旁低声道:「刚有客到,大相要招呼客人,请范兄稍待片刻。」又以更低的声音道:「依延秀猜,至少须半个时辰。」
他这般说,龙鹰立知来客非是普通访客,谈的更为要事,否则武三思不会将「范轻舟」暂搁一旁呆候。
究是何人?
道:「是小弟误了时间,等多久也是应该的。」
武延秀道:「眞的不用介怀,大相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接着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范兄见谅,延秀有事情须去处理。今晚酉时中,到西市接范兄和贵老板,一起到北里如何?」
尙有一个理由支持龙鹰的想法,因为听足音,刚才武延秀是从中园内堂那边走过来。如是一般贵客,在主堂接待理所当然,只有像自己般,属自家人,为保密也为亲切,才在主堂外招呼。
现在武三思在中园内堂某处招呼来人,不用说是重要人物,且事关机密。
随他站起来,应道:「今夜见!」
送走武延秀后,气氛登时变得异样,两个俏婢并肩立于一旁,美目尽在他身上转动,嘴角含春,摆明龙鹰若肯向她们招手,两女绝不惜身。
少了武延秀这道护身符,两方的隔防再不存在。
龙鹰却是另有图谋,朝偏厅门走去,道:「趁大相暂时未可分身,不趁机观赏相府园景,实在可惜。」
两婢笑着追来,伴侍左右。
香气袭人。
龙鹰心忖香料肯定是盘大生意,从两婢身上,嗅出至少五、六种不同的合香,相府的婢女如此,其他可以想见。
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两女闲聊,说的当然是园内层出不穷的美景。同时分心二用,将听力扩展至极限,当走上一道离内堂的建筑组群不到百多步距离的小桥,终有所获,收听到东南角一座独立房舍传过来,武三思说话的声音,微仅可闻,却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