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又坐回了椅子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聂瑶走出金盛的办公楼,小心地将手里的文件夹放进包里,却懊恼地发现包里还有一份新的计划书是要今天拿给靳先生批示的。
刚刚被靳先生的电话一打断,居然给忘了。
聂瑶一跺脚,只得又返回去。
此刻,金盛十七楼。
外间办公区的员工已经陆陆续续走光,唐咏菲刚刚走进靳恒远的办公室。
靳恒远一直盯着门口,见她进来便立刻站起身,他绕过办公桌来到唐咏菲面前,说:“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吧。”
“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唐咏菲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最近新公司的事忙得我无暇分…身,还有上次失约的事,真是抱歉。”
靳恒远看着她,她就是这样,在言语上对他时而礼貌疏离,时而又亲切随意。
他摸不透她的心思,却又为这样的她而着迷。
靳恒远看了眼那封信,没有接,了然地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辞去常务董事的职务呢?”
唐咏菲浅笑了下,解释道:“我和朋友一起开了家杂志社,这是我一直想做的,金盛这面我怕忙不过来,再说,”她顿了下,“靳家的企业,我今后也不好再参与。”
“你不要这样想,”靳恒远声音低沉,“我哥在不在,我们对你都是一样的。”
唐咏菲把辞职信放到靳恒远的办公桌上,只说:“关于我手里的股份,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放掉,放心,我会小心处理,不会影响到金盛的股价。”
靳恒远始终看着她,目光温柔。
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美,一直那么美,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他对她的情感已经压抑了很久。
唐咏菲耸了下肩,做了个释然的动作,然后用轻快的语气说:“你可要加油哦,一定要把金盛打理好,要知道,”她目光看向靳恒远刚刚坐的位置,那是她亡夫生前所坐过的位置,她的神情飘过一瞬的哀伤,“你哥生前是有多在乎金盛。”
靳恒远望着她,眼中有说不清的情绪。
“哦,对了,还有基金会的事,”唐咏菲语气变得如常,“基金会的事我了解的并不多,主要账目一直由你哥亲自管,我把能交代下去的事都交代了,项目的支出明细都在陈代理会长那里,你想查看可以随时找他。”
靳恒远轻声问:“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唐咏菲笑着耸耸肩,努力使气氛变得不那么伤感,她抬手看看表:“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她转身准备向门口走,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秒,都让她觉得难捱。
靳恒远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
唐咏菲回头,惊讶地看着他。
靳恒远胸膛起伏,像是在下着极大的决心,他艰难地开口说:“我也可以,像我哥那样,照顾你。”
唐咏菲神情既意外又慌张:“恒远……”她一时口拙,只能说出最近半年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靳恒远却拉她入怀,拥住她,说:“今后就让我,替我哥继续爱你,好不好?咏菲,我爱你。”
唐咏菲大力挣开他的怀抱,美丽的脸上显出难掩的惊慌,事情来得太突然,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小叔子在她眼中是个谦和有礼,儒雅正派的男人,与她的亡夫有着相近的外貌,却完全迥异的性格。
唐咏菲只觉难以置信,这个向来沉默内敛的小叔子,居然会说出爱她的话。
靳恒远看出唐咏菲眼中的惊慌,他感到很难过,原来,在她心里,一点都没有他。
☆、第四章
“有时间去老宅看看妈,”唐咏菲突然说,“我有时间也会去看她。”
唐咏菲居然在这时提到靳母,这让靳恒远语塞。
靳恒远用情地看着她,似乎想通过眼神来代替言语的表达。
办公室内的两个人,纠结压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此刻的谈话,全都被门口的一个人听了去。
聂瑶通过门缝看到了门里的一切,她好奇地看着,听着,诧异着。
唐咏菲不敢再这样僵持下去,语速稍快地说:“我做过你的嫂子,就一辈子都是你的嫂子。”说完她转身大步向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