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缙眼中的血丝渗出来了一些,指尖甚至还有着压抑不住的发颤。
吴楚是狠到逼得吴翰他们步步后退,在寒风与他们僵持的每一秒,都是在为他自己逃离吴家增加砝码。
但这样在无形中何尝又不是往他心口中捅?
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吴楚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像是压根都没想过崩溃这两个字会和面前的人搭上边,只茫然地望着面前的殷缙。
那些字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往着脑海中钻,硬生生地让他反复拆开,组合,再拆开,得到的结果却依旧让他陌生。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急救室时,一贯冷静克制的殷缙会在外头因为他临近崩溃,这在他的认知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样波澜不惊的人,怎么可能会跟崩溃扯上关系?
可这样的事却平静地从殷缙的口中说了出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语调不带任何起伏,却在吴楚心中骤然掀起了骤浪般的无措。
他干巴巴道:“你听我解释……”
殷缙微微压了压情绪,只低头拢着吴楚泛红的手骨,哑声道:“冷吗?”
吴楚摇头。
殷缙只沉默,将那双泛红的手完完全全拢在了自己手中,用着自己手背的温热捂住放在膝盖上那双手。
他眉眼间带了点疲备,眸子深处却有着很深很安静的心疼,喉咙中有着一些话,却没有对面前的人说。
而在长久的寂静中,吴楚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他尝试着使了点劲,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却发现完全抽不动。
而殷缙只沉默抬头望着他,眼神很平静,却让吴楚下意识就停下了手,他干巴巴对男人小声道:“真不冷……”
男人下意识抬头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什么即将窜逃的猎物,甚至带着点与褚萼相似的占有欲。
但是殷缙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跟褚萼那个小疯子一样,吴楚很快就将那个眼神抛在了脑后。
看着殷缙完全将他的话当作是放屁的样子,吴楚手用力抽了出来,对着殷缙不好意思悄声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他便将低头一颗一颗解开了身上的大衣,微微抿着唇,眼睫毛快速地颤着,带着点强壮镇定,却依稀可以窥见的不好意思。
这在一向桀骜的吴楚身上罕见至极。
吴楚将身上的大衣胡乱地扒了下来,围巾也丢了下来,正双手交叉,拽着自己病服的下摆衣角时,被人用手拽着衣摆猛然拉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兜头被劈里啪啦地盖了一堆衣物,吴楚一愣,顿了一下从一堆衣物中探出头来茫然道:“干什么?”
而他面前的殷缙只偏头盯着车窗外,声线有些不稳哑声道:“你干什么?”
在他面前脱成这样,还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这是在干什么?
他殷缙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干不出这禽兽事。
吴楚脑袋抖了抖,将丢过来的衣服抖落道:“脱衣服啊。”
殷缙呼吸轻微一顿,近乎是无法自控地想到以前那群狐朋狗友,其中有玩得很开的,常常嬉笑着跟他们几个说:“不是我吹。”
“你们几个带人进车里玩一次就懂了……”
“真他妈不是我禽兽,那白得晃眼的腿被压在玻璃窗上,那人一边哭一边又不敢放声哭的可怜样……啧啧……”
他盯着车窗外不断飞掠的景象,嗓音压抑道:“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