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的问题一直是季怀无法纾解的心病,现在乍然得知真相,他解脱之余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季怀愣愣地问赵越,“若我没记错的话,赵俭赵仲公乃先祖皇帝武宣帝第六子,刚及冠便被风封为平阳王,后来染上疫病病重薨逝……”
“正是。”赵越道。
“那信中的赵俭——”季怀不可置信道:“是谁?”
“正是平阳王。”赵越不敢直呼赵俭名讳,“四十年前平阳王非病重薨逝,而是被先帝文德帝赵仁追杀,迫不得已隐姓埋名多年。”
说到此处赵越道:“公子乃是平阳王唯一的子嗣,便是当今圣上,也该叫您一声皇叔。”
季怀拿着信的手有点抖,“开什么玩笑……”
今上赵岐二十有五,比他还要大上四岁,良善敦厚君子仁心,而且此人经历也颇为传奇,是举世公认的贤明君主。
一直以来季怀都自觉是晚来城的纨绔子弟,莫说是皇子王孙,便是在京中做官的那支季家都觉得他们是商贾人家而看他们不起,季怀少时去京中游学更是看透人情冷暖,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季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良久,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他要我做什么?”季怀问赵越。
“王爷只交代了石源城一事,若您要去石源城,便将扳指与信交给您看,告知身世,若您不提石源城,仓空门众人便暗中护佑您安危,平安度日。”赵越道:“再多的属下也不知。”
季怀盯着手中的信,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同季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寄人篱下。
他的母亲,他的兄长,甚至是季怀这个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禁锢在季怀身上的枷锁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齑粉,让季怀感觉到了轻松,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公子,石源城一行危险重重,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需要委屈您些时日。”赵越对他道。
“赵兄不必如此客气。”季怀很不适应他这恭敬的态度,无奈道:“你跟从前一样就行。”
“尊卑有别。”赵越冲他笑了一下,“不过既然公子说了,属下照办。”
季怀扯了扯嘴角,赵越见他显然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便同他告辞,“七郎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石源城的事情。”
季怀点点头,赵越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既然他与季家没有血缘关系,为何赵俭还一定要他去石源城找回季瑜的尸骨呢?临死前赵俭给了他这个表字,把他推入乾坤图这个漩涡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个时间点上,赵俭安排赵越来告知他真实身份,定然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信息,可偏偏赵俭谨小慎微,根本没有告诉赵越具体的内容,还要季怀自己一点点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