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坐在桌旁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听着。
“其实我兄长虽然十一岁起患了耳疾听力受损,却从未放弃过读书。嫂嫂也看见了,你们书房里的藏书何其之多。在我看来我兄长比大多数人都要胸中有点墨、腹中有诗书,比起那些科考的举人来也是不差的。”香月看着缓缓,眼神似在求证。
缓缓点点头说道:“是的,读书的益处有许多,人的见识、气蕴、才思等都与之息息相关,读书的评判标准也应是多样的,不能单纯的以科考来衡量。”
“我看啊,他们的意思恐怕不是要找个读书的,是要找个入仕的。只是说出来显得他们太功利,与他们书香世家的身份不符,不好直说罢了。”香月说起话来还是那么直率。
“我大概记得经过了鲁小姐和耿小姐之后,母亲才不再给兄长找读书人家说亲了。后来母亲又给兄长说过大商人之家的女子,还说过武将之家的女子。总之,不论和几个人说亲,不是因为这就是因为那的原因没有说成,直到嫂嫂才成了,我看呐,这就是缘分。”香月说到这俏皮的笑了起来。
看着美人在自己眼前笑靥如花,缓缓也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却暗叹一口气,想着那些没说成亲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家里打听到了什么吧,估计不是关于耳疾就是关于花街柳巷之类的。只是冯家没有门路,打听不出什么来,又因为徐家不在意嫁妆,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那香月你觉得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你兄长的耳疾才拒婚的?”缓缓试探的问道。
“我母亲特意打听过,不是的。”香月对这一点倒是很肯定。
“那……会不会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不良习性……”缓缓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香月略带委屈的话音打断了。
“嫂嫂你是不是还想着鲁小姐当日的话呐?我兄长绝非鲁小姐口中那般的人,鲁小姐父亲的消息绝对有误。这点香月可以完全担保。”香月说着竟站了起来。
缓缓赶忙拉她坐下,心里苦笑着想:自己又何苦对香月说这些呢?
事至今日她又能怎么办?看在徐趣婚后从未出去喝花酒,也从未夜不归宿的份儿上,寄希望于徐趣婚后会改正的期冀中,接受吧。
“如果徐趣再去那种地方,我就好好和他谈谈。”缓缓暗暗下定决心。
接着缓缓和香月又聊了会儿,香月为让缓缓好好休息,不一会儿就先行告辞了。
天气明显热了起来,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着。
中午缓缓和徐趣在自己的信园吃饭,徐趣发现一向胃口很好的缓缓极少动筷子,不由的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怎么今日胃口不甚好?”
缓缓心里已有打算,先不追究徐趣去青楼的事,待徐趣再有所行动之时就事论事、推心置腹的再与他谈。于是她摇摇头说:“没事,可能时天太热了,就是胃口不好。”
“那夫人可以吃些从永和庄带回来的海棠蜜饯,海棠果有治疗积食腹胀之效。”略通医理的徐趣淡定的向缓缓介绍道。
“好的,知道了。”缓缓顺从的答道。
午饭后,缓缓回主屋休息去了,徐趣带上已送信归来的又成要出去办事。出了徐府,马车早已备好在府门口等待着徐趣和又成二人。
看着徐趣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又成左思右想还是拦住了欲上马车的徐趣,向徐趣说起了缓缓向他问话的事:“公子,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
“何事?”徐趣随口答道。
“今早,我拿着信刚出您的书房门少夫人就叫住了我,问我……问我您是不是常去烟花柳巷之地。”又成面带几分无奈看着徐趣说道。
又成话一出口,徐趣明显愣住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噢?你怎么答的?”
“我刚开始说没有,但少夫人紧盯着我让我说实话,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后来我想起来前些年您为了伪装成骄奢淫逸的纨绔公子哥常去各大花楼喝酒赏舞,就说您很久之前常去。”说完又成自觉失言,略带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少夫人怎么说?”徐趣的脸色不太好了。
“我跟少夫人强调了是很久之前,而且您去那是有缘由的,但我看她好像没有听进去。”又成抬起头急急的解释。
现下徐趣心中了然了,难怪中午缓缓吃饭时没精打采,一定是为了这个。
又成皱着眉头又问道:“公子,怎么办……”徐趣则抬了抬手示意又成不必再说下去,说道:“咱们先去办事。”说完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又成垂头丧气的坐在了车夫的一旁,车夫一扬鞭,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