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由衷地看着岳枫说,是呀,你真棒,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吧,行不?
岳枫故意很认真的样子回答:那我得好好考虑,对了,你今天晚上不回家可以吗?
米粒痛快地回答:可以,我就说同学聚会,在外县呢,回不去了。
岳枫见米粒的情绪很好,他自己的兴趣也高涨起来,他对米粒说,米粒,我就觉得我没有看错人,我做事是看着人来的,那次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聪明有悟性,真的,文化广场那个广告牌,我是可做可不做的,你也知道算是企业形象宣传,纯粹是因为你,我才做的。米粒也真诚地说,谢谢你。岳枫接着说,不过,晚报做广告可是因为我们业务需要,正好认识你,就做了。米粒又说,谢谢你。
上了高速公路以后,两面多是连绵不断陡峭的山和一片片的庄稼。天空湛蓝,前后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岳枫把车开的飞快。他对米粒说,要不要听听我的经历,奋斗史?
米粒说,好呀,我想听,怎么成今天的。
岳枫就指着外面破乱的乡间农舍说,你知道吗,我家原来就那样。
米粒说,你不是城市的呀?
岳枫说,我不是,我是村里出来的,看不出来呀。
米粒认真端详着岳枫的脸上的肤色,身上的衣服,车里的摆设,双手紧握方向盘的驾施,特别是这个男人昂扬的气势,她摇摇头,她心目中的农村人可不是这样的。
岳枫说,我老家就离这不远,我是17岁当兵走的,21岁转业回来以后,分配到市郊一个木材加工厂,可惜,工厂不景气,我们就先从倒卖木材开始,然后开始加工简单的家具,比如桌子椅子后来是床,再后来,销售渠道畅通了,就几个人合资上了流水线,再然后,买了地,建了自己的厂子,再然后,做了国内几十个名牌家具的总经销,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米粒说,那么简单呀,你说的太简单了。
岳枫说,太复杂的事情我也早就看的非常的简单了。
米粒说,吃了不少苦肯定。
岳枫长舒口气,说,吃了多少苦,那就别提了,最苦那会是我在大兴安岭倒木材,冬天呀,零下40多度,我的手脚都冻坏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呢,一到冬天就痒痒。
米粒敬佩地说,那么苦怎么坚持到今天的呀。
岳枫说,没别的路呀,咱一个农村人家的孩子,城市里一个亲戚都没有,怎么混,工作也基本快没了,不打拼,我吃什么喝什么呀,老家人还等着我回去解放他们呢,我不能兜里一个钱都没有回去呀,也丢不起那个人呀。所以,下决心,坚决挺住,不发财誓不罢休。
米粒说,然后就发了。
岳枫说,也没大发,就算小发,咱的起点太低,和人家老穆没法比呀。
米粒听见他提到穆南,勾起了自己的心事,想问岳枫,却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觉得不好提广告的事,显得自己太注重利益,就掉转话头,说,咱们今天去的目的地是农村吧。岳枫回答:是,在雾灵山,听说过没有?米粒想了想,说,听说过,好象电视里做过雾灵山旅游的广告。
岳枫笑,干什么的注意什么,是的,那里挺适合旅游休闲度假的,我一个朋友,是战友,老家就是那的,在那开了一个度假村,咱们今天就去那里,吃农家饭,当场宰鸡烤羊,还有采摘,后山上什么都有,苹果,梨,葡萄,山楂,特好玩。
米粒说太好了,我太喜欢了,米粒高兴的浑身都动起来,她兴奋极了,说,有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早带我来呀?
岳枫笑着说,早带你来,我也不认识你呀,再者说了,你说你妈妈晚上叫你必须回家什么的。
米粒连忙止住岳枫的话,别这么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唬弄我妈,没事的。对了,那都谁呀,除了你战友还有什么人?
岳枫回答:我们老是一群人玩,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呀,去了你就知道了,还有从北京来的,也是朋友,对了,人家才是真大款,人家是真有钱,比我,那得强多少倍,跟人家比,我算是靠人家吃饭的。
米粒问,比你还有钱的人呀,那得多有钱呀,比穆南怎么样?
岳枫一点都不含糊地说,比老穆还有钱,顶我十个,顶老穆仨。
米粒吐了吐舌头。
岳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米粒:米粒,你懂得这个人对我们都意味着什么吗?
米粒看着岳枫,等着他说下去,岳枫没有立刻回答,望着前方,车前面遥远的地方仍然是崇山峻岭,别克已经钻进了一个很长的隧道,这个隧道大约有近千米。
好像车子在里面开了很久,等车子出来的时候,米粒没再接着问下去。从黑暗中出来,米粒顿时感觉眼前的太阳金光灿烂,眼睛晃的快睁不开了。岳枫也不在说什么,把车上的音乐打开,是许巍的《蓝莲花》。他开始专心开车。而对于也沉默不语的米粒来讲,这样的情景,还有刚才岳枫的话意味着什么,都已经烙进了她的心里,她还是迷茫,但似乎心里什么坚硬的东西摇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