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宫殿后的半边天空火烧一般漾满了似橙似彤的云霞,流金赤紫交错,透过碧檐金瓦,将琼楼飞阁晕染。
我与夫差一同坐着车辇前往在姑苏台的路上,车内部铺着柔软的绒毯,坐着很是舒服,车身没有过多装饰,门上剧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大王今日又与伍相国发生争执了?”我看着夫差面色不如早上那般兴致勃勃,在一旁小声询道。
“哼。”我方才说完,夫差便冷哼一声,“若不是念在先王与往日功勋,他这以下犯上之罪足以诛了九族!”
我第一次听到夫差对伍子胥说了如此狠话。
也不敢再多言此事,掀帘望向车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热闹喧哗的集市,车声马嘶人嚷汇成了一片,一股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生动气息扑面而来。
想不到黄昏这个时刻还有这么多人。
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依稀错落地亮起来,那些街市旁的酒楼茶肆,也尽皆明亮起来,而运河上的河船,也挂起一串串的红灯笼,照着船上人家做饭的炊烟,袅袅飘散在云雾之中。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一直到了姑苏城外,行至山林之地快到姑苏台时,只见天突然变得十分昏黑,乌云密布,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大王,似是要下大雨了。”寺人渠在车外掀了帘,有些担忧道。
夫差闻言蹙眉,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何时能到姑苏台?”
“快马加鞭,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寺人渠回道。
“那便行程快些,赶在大雨前早些到姑苏台!”夫差一声令下,马蹄急踏,发出老长的嘶鸣,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内剧烈的摇晃着,夫差一手搂着我,一手紧攥住车上的着力点,不至于被这极大的惯性甩了出去。
就在疾行不久,又听天空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大风暴已脱了缰,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奔驰,闪电一次接着一次,象一条浑身带火的赤链蛇,飞过天空,照亮了那浑汹涌的浪潮卷滚着的云层。
“要下暴风雨了!”我惊呼出声,第一次在吴国看见这般大的风雨。
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车辆在水中穿行,溅起一片片水花,又急又快的雨不断敲打着车顶,发出沉重而有力的声响,车帘被狂风猛烈掀开,暴雨顺着缝隙冲进了车中,一时情形狼狈。
“再加快些!马上就到了!”夫差对着车外喊道。
寺人渠在外应了一声,又听他对身旁的车夫催促道再加快行程。
车夫一扬鞭,马车飞速奔驰,我们远远的将随行步行的一部分护卫甩在了身后,只想快些到姑苏台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
就在这时,只听马仰天嘶吼一声,还来不及多作反应,整个马车剧烈的摇晃,天旋地转间,我被夫差护着从车帘甩了出去老远,倒在地上浑身酸痛不已,而前方那驾车的马儿也翻滚在地上,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夫差抱着我,警惕的望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寒气陡然袭来,带着一片白雾,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一双嗜血的眼睛。
“有刺客!”我惊呼出声。
只见那刺客目光冷酷无情,杀气逼人,剑光携带着滚滚气势如暴风般扫过来,似乎每个剑气都带着死亡的烙印,令人不寒而栗,“夫差,拿命来!”
夫差眸子一暗,抱着我翻滚在一旁,迅速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保护大王!”寺人渠反应过来,尖细又恐慌的声音传来,他对着随行的侍卫喊道,随行的侍卫也纷纷赶在了夫差身前建起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