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翡只将这句话当成了唐欢失神后的胡言乱语,否则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唐欢。
事到如今,唐欢竟敢把他错认成萧长离。
晏翡眉眼一片阴沉,动作突然变得有些粗暴起来,一边安抚唐欢体内暴动的灵气,一边勾开那腰间系带,褪下那雪色长衣。
不想从唐欢口中听到更可气的话,所以他干脆没有回答。
唐欢却不识趣,衣服都快被解到最后一层了,注意力还在晏翡脸上,竟又追问了一遍:“……你怎么回来了?”
晏翡道:“从地界回来后,我答应过宫主,不会再走了。”
顿了顿,他僵硬别开眼,耳尖有些泛红:“何况,我说了会保护你。”
为了修成易容之道,晏翡过去五十年扮演过的身份数不胜数,经历过的人生更是精彩绝伦,对他来说,甜言蜜语本该是信手拈来,前提是那些话都不是发自真心。
一旦动心,他也难免会和那些情窦初开的凡人一样,变得笨嘴拙舌。
可听他说完,唐欢突然就不说话了。
晏翡不动声色等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转回了视线,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水色弥漫的漂亮眼珠。
唐欢:“……呜。”
晏翡:“?”
唐欢承认他刚才骂的有点大声,原来晏翡什么都没骗他,甚至为了他,连人都不当了。
如果下一波痛苦来得没有这样快,他或许还能再多感动一会儿,支离破碎的剧痛猛然袭来,唐欢脸色骤白,手指猛然抓住晏翡衣袖,颤着身体蜷进他怀中。
察觉到唐欢气息的变化,晏翡眼中阴霾闪过,加快手上动作,直接迈入正题。
兰袂褪香,罗帐褰红。
凡人话本所说的情潮汹涌,大抵指的便是这满室的馥郁熏香。
旁人都说他曾害死过唐欢,晏翡思来想去,依旧觉得那是无稽之谈。
晏翡凝视着身下那张动不动都绝色的面容,吻上那张不点而朱的嘴唇,天下第一美人,他怎么舍得下手?
更何况,他已经对唐欢动了心。
可能是在点苍山上,也可能是在星辰海中。
情不知所起,只是每每对上那道隐含依赖的目光,便会忍不住停眸回望。
从未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多蠢的人才会去依赖一个毁灭世界的人魔之子?
晏翡见过各种各样的目光,厌恶、痴迷、漠然、嫉羡…身份暴露后,放眼望去皆是憎恨入骨,只有唐欢,即便这时也对他眼含依赖,那视线无形变成了一道枷锁,让他想不顾一切地恣意妄为都不行。
他开始下意识考虑后果,考虑离开他后,一无是处的宫主大人该怎么活。
依赖会变成习惯,被人依赖亦会心生占有。
所以发觉吞天蚌的气息被人抹去时,他直接追去了归墟山,一想到唐欢眼底的依赖会流向旁人,哪怕是一丝一毫,他竟觉得难以忍受。
晏翡修道修的是一条生路,他生来孑然一身,只得了一张好皮囊,曾有无数人为他趋之若鹜,对他予求予给,奈何识人不清,所爱皆是他的皮囊和伪装,他也只图利益,从未动过心。
反倒是唐欢这个横空出世的娇气包,开始就打破了他的伪装,又逼得他不得不学会忍让和付出,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生而为人的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