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云的动作毫不避讳,饭桌上几人都瞧见了,可众人的眼神除了震惊,或多或少都还有些别的意味。
尤其是王奶娘那二十岁年纪还未娶亲的大儿子,王杰,面容颓废,两颊深深凹陷,眼下两团青黑好似浓到无法散开。目光轻浮挑逗,从姜枣落座以来,就没有过一丝尊重。
此刻见她能被顾鹤云随意地摸脸,舔了下嘴角,戏谑出声:“阿枣妹妹到底是去了侯府有了新的好哥哥啊,从前嘴角这粒饭都是杰哥哥我帮你处理的啊。”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不过脑子的轻薄调侃言语,简单一句话,好似便给姜枣定上了不知廉耻的罪名。
姜枣瞬间变了脸色,浑身的血液好似被凝固了一般,恐惧又厌恶地对上王杰的视线。
这个男人,名义上是她哥哥,但她对男人的第一份厌恶就是来自于他。
从前自己人微言轻,身后无依无靠,被他言语挑逗也,她全都忍了。
但如今,
自己身为侯府嫡女,他哪来的胆子敢这般放肆说话!
“啪——!”
姜枣正要发作,坐在她身侧的姜景尘却先一步受不了了,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面上,脸色冷沉,目光寒凉。
看向王杰的目光都燃烧着怒火。
“放肆!”
场上的气氛骤然变化,方才还嬉皮笑脸的王杰嘴角瞬间僵硬,吓得连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桌面,又滚到了地上。
他想要弯腰去捡,筷子恰好掉到一双姜枣的绣花鞋旁边,仰头时与女孩清冷的眸子对上。
“阿枣妹子,帮哥捡下筷子呗。”王杰讪笑道。
姜枣下意识就要弯下腰,可指尖刚动,便被右侧顾鹤云的声音打断。
“这鸭汤尚可,姜二姑娘莫要错过。”
如此一来,姜枣动了的手只能抬手接过顾鹤云递过来的瓷碗,哪里还有功夫理会钻到桌子底下的王杰。
“爬出来,跪好!”姜景尘从牙缝中冷冰冰地挤出这几个字,怒目横眉,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怒气。
王杰又是浑身战栗,恨不得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
王奶娘见情况不对,赶紧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拖了出来,却没让他跪着,反而心疼地替对方拍着膝盖上的灰尘,嘴里还念叨着:“快给姜世子认个错,哪有人吃饭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有些人也是的,就弯腰捡一下的事情,都不肯帮,白养了这么多年。”
王奶娘的话在阴阳怪气谁,在场的一听就听了出来。
姜枣默默喝着鸭汤,低头不语。
和‘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姜景尘虽然有着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容,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但不代表他是个没脾气的。从小就被四书五经养着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嫡亲妹妹被这般言语诋毁。
“王奶娘,从前我敬你一人照看全家,将阿枣费尽心力养大,今日又看在你生辰大喜,屡次出言不逊我都忍了,但方才!你这逆子枉顾人伦,口出狂言!本世子,忍不了!”
“你有如今的境遇全靠我姜家,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蹬鼻子上脸,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奴了!”
“阿枣虽年幼,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姜景尘的亲妹妹,世人如何看待她就是如何看待侯府,你这般不屑一顾,怎么?我这主子交给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