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正要锁屏,手机上进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是黄子文发来的。
我真不想面对他的骚扰短信。可是责任感迫又使我点开了它。黄子文此刻毕竟是在苏州。
“老师,我手机进水了。开不了机了。”
微信上的留言令我咋舌。我连忙打给他,那边果然是关机。
我又回消息过去:“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网吧。我用网吧的电脑登录微信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意料之中的靴子落地,自从下午遇到他之后,我就心神不宁,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
“你在哪个网吧?”
……
他说的那个网吧离我家不远,刚踏进网吧,看到黄子文站起来朝我挥了挥手,他颀长的身材在一众蜷成虾子似的男人里面,简直鹤立鸡群。
而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在做梦。
当然,这个梦肯定不是美梦,而是噩梦。
我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歪着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你去哪儿了?游泳吗?”
他裤腿和衣服都是湿的,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他一脸阴沉,恐怕也是觉得以这种面貌面对我,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额发,尽力保持完美形象。我注意到那帽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头发好像没湿,估计是帽子的功劳。
我眼珠子转了半圈,努力在回忆刚才小区地面有没有积水。思考过后,我确定:今天肯定没下过雨。
他瞪了我一眼,随后说:“这都得怨你,谁让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的。”
“这话怎么说?”我忍着脾气,催促他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分开后,我一直走一直走,就循着桂花香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公园,然后倒霉的事发生了。我听不懂旁边人在讲什么,然后喷泉突然喷水了。”他一脸颓丧地看着我,“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大概是叫我快闪开。”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傻瓜吗?为什么走进喷泉池?放着大路不走?”
他垂下头,轻微眨了眨眼睛,睫毛长长的,美少年似的,现在眉宇间更添了几许哀愁,自带美弱惨的气质。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激动地红了脸,他质问我:“如果你心情不好走在路上,难道不会屏蔽周围的一切吗?”
他胸口深深地起伏,打湿的衣服贴着少年特有的纤瘦的身材,t恤将他修长的锁骨形状给勾勒了出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他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用那种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眼神看着我,话还没出口,脸却已经红了。
“你能借我点钱吗?”他小声嗫嚅道,他撅了撅嘴,“我手机湿了,真的不骗你,不信你看。”
我拿过他的手机,试图开机,试了几次都不行,又问了店员借吹风机,店员说店里没有那种东西,又给我出了主意,他叫我拿去厕所烘干机下面试试,我们两个在烘干机下面,拿着手机对着烘干机折腾了半天,又问店里人借了充电线插上,试图重新开机。
片刻后,我们大眼瞪小眼。
“不行。”我对他摇摇头,“好像真的坏了。”
然后他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我问:“老师,你会把我一个人扔在网吧吗?”
我愣了一下,尴尬地抬头看看他,想了想说:“要不,还是回去吧?我送你去车站,现在应该还有末班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