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说服人,阮夫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少年的感情正在兴头上,她一个外人根本左右不了,否则就该去找管夫人协商更换婚事了。
将人打发走,阮柔回房眯了一觉,起来后,带着安秀、安静出门。
管夫人的宅子住着舒适,万事不操心,可当真不是久留之所,她还是希望能自己挣座宅子回来。
而挣钱,她瞧了眼七盆植株,多少有些用处,能出手换些银钱也是好的。
种花者种出的花卉作为一项特殊的货物,在府城也有专门的中人做此生意,正所谓买卖凭中,说的就是中间人。
寻了府城最大的牙行,阮柔将自己所栽培的几种花卉及其性状一一说清,静候中人记录。
不一会,这位三四十上下的纪中人书写完毕,抖了抖手中的纸,“这几种花卉我都能帮你们出了,以后再有也尽可以找我,只是咱们牙行的规矩,十抽半成,你们可有意见?”
十成抽半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是谁都舍得的。
纪中人做这行当几十年,见多了事后反悔或者嫌他们抽成多的,因此做生意前都会提前说明。
“没有意见。”阮柔摇头,没有自己的铺子,还是寻牙人最合算,总不能她自己去上门推销,做是能做,但如此,她跟管家这门婚事也别要了。
纪中人对此很是满意,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小姐,这份契约您看一下,若有哪里不满意的都可以告诉我,落笔可就无悔了。”
阮柔仔细看过,契约应当是牙行进行拟定的,没什么不妥当,于是她便直接签了字,而后让纪中人派人上门取花。
除去不愿意开花的兰花,其他花卉她问过意见,最后只给小哭包金银花留了一支,余者皆全部摘下,交给来人。
因为牙行只拿抽成,并不赚差价,得等东西卖出去后才能结清银子。
阮柔也不急,预备等结束后再督促它们开花,抑或寻摸些新的植株。
种花者栽培花朵、售卖之举很是寻常,她做这一次并未拦着府内几人,祝管事并安秀安静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下午,不知听说了什么,管乐章又急匆匆跑来,热得满头大汗。
“这是怎么了?”阮柔疑惑。
“是不是那阮家老虔婆来了?”管乐章压根不顾想给他擦汗的小厮,自己用袖子粗鲁的一抹,一点不像个贵公子。
阮柔一愣,道,“阮夫人和阮小姐是来过。”
“她们说的那些你不要信,不管爹娘他们怎么看,我都只看中你。”
“是吗?”阮柔怀疑,若真如此,上一世又怎么会有退亲的事,那才是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见素娘不相信自己,管乐章满心的委屈,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人看。
见他急慌慌的模样,阮柔不得不相信,起码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不拘以后如何,至少现在,阮柔想要跟他好好探讨一下两人的未来。
“你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管乐章沉默了会儿,方才闷闷回答,“我知道,你不是阮家女,不会有大笔嫁妆,可本来我也没准备用你的嫁妆。”他是不大长进,也不愿意埋头苦读,可不至于无能到惦记妻子嫁妆。
阮柔认真了些许,继续问,“那若是以后成婚,你准备怎么养活一家妻小。”
管乐章这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道,“若是不分家,自然有爹娘照应,若是分家,自然有我的那份家产,我好好经营就是。”
阮柔好笑,说他聪明吧,又有点笨,说他不聪明吧,机灵劲儿也不少。
这想法不能说错,毕竟能开疆拓土的人少,而守成者多,以管乐章嫡幼子的身份,将来分得的家产足以两个人及子孙生活一辈子了。
可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本来好好的知府公子,分家后却只能守着微薄家业过活,地位一落千丈的同时,钱财上同样紧缺,这种落差感是很难接受的。
有钱时,自然能有情饮水饱,可无钱时,便只剩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阮柔不想以后两人争吵时,被人将一切怪责在自己身上,故而,一切就得先掰扯清楚。
“我觉醒了天赋,你知道的吧?”她指了指墙角的盆栽,虽然没有花,可她觉得对方应该知道,毕竟祝管事心眼可不少。
“嗯,素娘,你好厉害。”管乐章一味做着合适的捧哏,眼冒小星星,将阮柔所有的打算都憋回肚子里。
算了,她暂时放弃跟对方正经谈论这些,转而问道,“你能带我去见一见管夫人吗?”
管乐章不乐意了,“以前你都叫伯母的,怎么现在这么疏远。”
“你能带我去见一见伯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