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定柔
内容简介:
在父母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彩虹在有房有车的苏东霖与无房无车的季簧之间进退维谷。她反复问自己:人生的目的是要舒适和实际功利,还是要奋斗和精神生活?经过痛苦的思索,她了断了与东霖之间似是而非的恋爱游戏,投入到与季簧的热恋之中。彩虹母李明珠对此大为光火,认为季簧太穷,没有资格娶彩虹,千方百计地阻挠两人的爱情……
编辑推荐:
左手“富二代”右手“凤凰男”,你该如何抉择?畅销书女作家施定柔最新作品,内容贴近现实,情节生动感人,非常有生活色彩。
作者简介:
施定柔,另名玄隐,湖北武汉人,著名网络作家,多伦多大学东亚系博士研究生在读。2003年进入网络原创,擅长言情、武侠及玄幻题材。已经出版作品:《迷侠记》《迷行记》《迷神记》《沥川往事》及《结爱·异客逢欢》。其中《结爱·异客逢欢》即将改编为电视剧。
小说正文:
1
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城市的立交桥四通八达,远远看去像朵凌乱的菊花。朗朗烈日之下,这些岿然不动的巨物充斥了行人的视线,高峰时间,拥挤的车流缓缓移动,废气从天而降,嗓音令人发狂。可是夜灯一亮,一切又魔幻般地消失了。立交桥变成了本市的一道最亮丽的风景,你可以在任何一本介绍F市的小册子里看见它:沉重的桥墩消失了,厚实的水泥隐没了。在无数车灯、路灯、射灯、霓虹灯的包裹下,它轻盈地悬在半空,搅动沉闷的夜气,成为是这个城市当之无愧的象征和最有生机的血脉。
一环、二环、三环、四环……
生活在“环”里的年轻人何曾想过他们的幸福和未来竟有一大部分是由这些立交桥来定义的呢?
何彩虹就住在一道耗资两亿、长达千米的吉祥路立交桥下。
立交桥下才是真正的城市:饱满的人群,拥挤的街道,灰蒙蒙的树,像蟑螂一样四处乱窜的出租,电线杆上贴了又撕,撕了又贴的广告(“迅速治愈牛皮癣,请致电刘先生。”“同兴建材,前行十米右拐”),围墙的海报(大头半裸的美女,修长的腿,“富豪山庄,都市浪漫的隐者”),一排排停得密密麻麻的自行车(你以为没人收费吗?一次两块。)……
正如彩虹的妈妈李明珠所说,桥上走的是富人的车,桥下行的是穷人的腿,清早一出门就分高低贵贱。这世界是平等的吗?政治平等不等于经济平等,经济平等不等法律平等,形式平等不等于实质平等。哦,光着身子洗澡的时候是平等的,穿上衣服就男女有别。睡觉的时候是平等的,大家不也做美梦和恶梦吗?每当出现争执,硕士学历的彩虹从来就不是中专学历的李明珠的对手。阅世不深,理论不敌实践。从小到大,大量的事实证明李明珠的判断是正确的。
每天上班,何彩虹都要跳过好几个大坑去桥下等车。和崭新的立交桥相比,吉祥路显得格外老旧,像个年迈的心血管病人,隔段时间就来个血栓。几乎每个月市政部门都要将马路挖开,黝黑管道从泥土中暴露出来,修水、修电、修煤气,实在没得修了,还会拓宽路面、拆迁危房、增设行人天桥。所以彩虹的包里一般都放着一双高跟鞋,到了学校才换过来。这是她折断N个鞋根扭过X次脚脖之后的经验。
乘六路公汽甲壳虫一般爬到桥头,三十分钟后再从另一个出口下来,继续走十分钟,就进入了F大学安静的校园。研究生毕业后彩虹做了半年的校漂,终于漂进F大文学院当了一名助教。这繁华的城市大学林立,每年毕业研究生数以万计,教职少得可怜。成绩优异如彩虹者若不是在毕业时被导师用力地推了一把,还不知漂到何处呢。
助教当了一个月,国庆节一过,彩虹领着一群大二学生去参观本校图书馆五楼善本古籍部,熟悉参考书目。
毕业论文时期彩虹曾在这里呆过十天。知道管理善本的蔡老头是某领导的岳父,对古籍只有最粗浅的知识,对读者只有最敷衍的耐心,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这位同学,毫无疑问,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本书不如你自己去书库里找。”门上的条例说得明白:找书和上架都由管理员负责,读者不要擅自取书。大多数人急着要书,也懒得计较。只有彩虹跟他拧过一回,这是在她听说这个书库曾经遗失过一本珍贵的宋版书之后。她固执地要求老蔡按条例办事,结果就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最后老蔡空手而归:“看记录是在里面,就是找不到。要不你自己试试?”接下来就没下文了,这先生径自回桌看报练书法,把彩虹气个半死。所以善本书库不是久留之地,一番简要介绍之后,她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当下笑咪咪地对学生们说:“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那就下课吧。”
人群中,一个正太模样的学生举起了手。
“这位同学,请说。”
“请问老师,这里有《金瓶梅》吗?”
彩虹眨眨眼,接着抽了一口冷气:“嗯……我想是有的。”
“在哪儿?我们能看看吗?”
“哦——此书仅供副教授以上的老师作科研之用。”察觉得那学生的口气里有戏弄之意,她的表情僵硬了,但还是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微笑。
岂料新一代的小正太根本不买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让看?你以为我们稀罕啊?网上到处都是。我只想看看纸书是个什么样子!”
“呵呵呵呵……”一阵嗡嗡的共鸣,暧昧的眼神在人群中传递。一时间,一张张青春的脸全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