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道:“我倒不必用心去跟踪,不过,我们只要登山,一定会与那绿衣少女相遇的。”
秦茹慧道:“依我看,那个绿衣少女倒不是一个坏人。”
柳南江笑道:“好人与坏人在一眼之间是难以分别的,而且好与坏之间的分别也不大。
秦姑娘!不管对人,对事,定论都不要下得太早。”
秦茹慧没有再接卞去,仰头看看偏西的明月。道:“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柳南江点点头,于是两人联袂往东南方奔去。
卯正,天已大明。山阴道上香客不绝,柳南江和秦茹慧自然也夹杂其间。
放眼看去,人群中不乏暗佩兵器者。不过,显得扎眼之人并不太多。
行至半山,在一片叶林之间伸出一幅酒幌。一阵菜香也扑鼻而来。
秦茹慧低声道:“柳相公!树林间有一酒店,我们去坐坐吧!”
柳南江道:“好吧!我也感觉饿了。”
秦茹慧道:“我并不是要吃东西……”
柳南江轻“噢”了一声,忙问道:“你的目的何在呢?”
秦茹慧神色凝重地道:“这家酒店开在此处,未免太蹊跷了。朝山香客早于半月前就已开始素食,怎可吃牛羊牲畜之肉,当然更不至于饮上一壶。请问这家酒店作什么大的买卖?”
柳南江心中一动,暗道:“这秦茹慧端的是心细如发哩!”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认为可疑吗?”
秦茹慧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加快了脚步向林中行去。
一条通往酒店的小道是临时开出来的,道上还有青绿嫩草。酒店的茅屋也是新盖的,店中桌椅板凳之类也全部是新品。
店门口一汉子正蹲在地上清理一大堆山鸡羽毛,一见柳南江和秦茹慧走向店前,那人站起来欢迎,道:“二位请坐,熟羊肉烫牛肉,喝杯早酒正好赶路。”
林中较为阴暗,店内还点着好几盏八角灯笼。柳南江不禁有些纳罕,作生意也没有这样早的呀!
他心中正在猜疑,秦茹慧已抢着问道:“嗳!店家!怎么这样早就有吃的啊?”
店家笑道:“这几天月色甚好,夜间也有上山或下山的人,我们都是通夜作买卖的。”
柳南江问道:“朝山的香客也都吃牛羊肉,喝老酒吗?”
店家摇了摇头,回道:“香客是既不沾酒又不吃荤的。可是登山之人不一定都是香客啊!
有的是游山玩水,有的却是香客的随行或轿夫,他们可不吃素哩?”
店家说的很有道理,虽然理由不够顺理成章,总是说得过去。而且二人一再打量,也没有看出这店家有什么异常之处。
因此,二人向那店堂内走去。
原来店内已有一个食客,不是别人,却是那个行踪诡异的中年妇人古寒秋。
柳南江和秦茹慧不禁相互怔视了一眼,他们心中浮着相同的疑问:古寒秋走时明明看见她走的是回头路,怎么反而跑到他们前面来了呢?
古寒秋一见他们进来,即笑道:“喂!你们二位来得正好,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吃喝不安。树林之中孤零零一座野店,如果是下蒙汗药卖人肉包子的黑店,那可就糟了。”
店家笑道:“这位女客真会说笑话,一进门就嚷着酒里有蒙汗药,‘西凤酒’喝下两壶了,她还没有倒下哩!”
柳南江对淡淡地一笑,然后和秦茹慧在远远一张桌子坐下。吩咐店家来一只山鸡,一盘羊肉,烫一壶酒,东西是现成的,店家打个转身就端来了。
店家送酒菜,正要退去,只听古寒秋叫道:“店家!将我的酒菜搬过去,我要和那二位并桌子,一个人吃喝太没劲了。”
她说完后,就端着手里的杯先行了过来,柳南江和秦茹慧自然不便表示什么。那店家看着二人的面色,也就将古寒秋的酒菜摊了过来——一盆生肉,一壶酒。
柳南江和秦茹慧二人不禁望着那盆生肉发怔,难道古寒秋真是一个疯婆子吗?
只见古寒秋夹一筷生肉,又夹一筷熟肉,熟肉送进嘴里,生肉却丢进了袖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