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吸了一口气,杜冰好像看见尼奥的嘴型,他看着她,缓缓说道:“是男孩。”
接下来她只看见尼奥抱起婴儿,割断了相连的脐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再次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然后转身就走。
住手!他要把她的孩子抱到哪里去?她还没看见孩子的模样,他怎么能就这样抱走?
“还……还给我……”杜冰挣扎着想要起来,肚子却又是一痛,怎么会还疼?可惜尼奥已经看不见人影,他在混乱的环境下,不断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闪避动作,完好地穿行在乱石和能量之中,毫发未伤,背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
疼!杜冰眼眸紧缩,双拳捏住几近干涸的软体触手,那东西没再传来意识,甚至连生命特征都渐渐不明显起来,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剧烈的收缩让她最终失去了意识,耳边似乎传来孩子的哭声。
原来,还有个孩子……
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失去了动力,杜冰昏睡过去,周围一片黑暗。
冰,醒醒!
谁在叫她?杜冰眼睛动了动,睁不开眼,一切似乎就像是梦,又长又累的梦,她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不要叫她。
动听而柔和的声音没有放弃,缓缓地诱导她:“不想看看你女儿吗?快醒醒。她正在看着你。”
“唔……”
模糊的视野中,熟悉的人影在晃动,清醒很简单,只需要睁开眼,让知觉回到自己的身体,想到小小的柔软的孩子需要拥抱,杜冰心底便柔软异常,尝试了数次,终于有丝光线射入眼帘。
“杜冰!你终于醒了”嗓门有几分粗犷的女声,这是身体健壮的维妮,她伸手扶起杜冰,眼底难得涌起几分雾气,“来,先喝口水。”
“我……怎样……”杜冰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词,仰靠在维妮肩头。
维妮竟然很快明白了意思,安慰道:“先喝水,等你精神恢复一些,我再告诉你。”
“嗯。”甘甜的水顺着杜冰的喉咙直灌入体,简直是最近一段时间内她所享用的最好的每餐。
耳边传来维妮的讲述,她捧着碗,在不知道方位的石头砌成的屋子中,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维妮说,都城的围困,连她在内不到六十个人活着逃出来,几位神王都死了,凌昊天不知所踪,人类开始组织从大陆上逃亡,选择像阿鲁巴岛或者迷雾岛一样的地方去扎根,因为这块大陆上的魔族太多了,不仅仅是修罗将军和努比亚将军,连其他大陆的高级魔族都来到了这里。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港口,能找到船只的话,就回阿鲁巴岛,维妮手中有详细地图,只要不出意外,半年内回去没有问题。
等到维妮停下来,杜冰抬眼,淡淡问道:“刘夜呢?”
维妮愣了愣,偏过头,没有说话。
心里揪紧,杜冰使劲拉住维妮的衣衫,喘息着,着急地问道:“刚才是你吗?我的孩子呢?刘夜呢?”如此慌乱的杜冰还是第一次,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现在都不在身边,她所有的理智和思考都混乱了,剩下的只有斯力歇地大声的叫嚷。
“杜冰……你听我说……”
不待维妮说话,杜冰抢白嚷道:“死了吗?还是始终了?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在哪里?尼奥抱走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
“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你女儿在我这。”
这个声音,他是……杜冰机械地转头,这才发现十步以外,靠着窗口站着的男人,他背对着阳光,脸埋在阴影之中,可仅仅看轮廓,杜冰已经认出他来。
“凌风……”杜冰双眼直视着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吐出的呼吸,凌风真实地站着她面前,怀里抱着小小的襁褓。
正如凌风所言,杜冰体内渗透得厉害,这一闹,很快让她软软地昏了过去,他上前几步,俯看着她皱眉的睡脸,视线转到怀里的女婴脸颊上。
“杜冰身体的复原能力很强,我以为她醒来就没事了。”维妮说道。
凌风摇头:“因为她不仅仅是生孩子那么简单,或许经历我们想象不到的辛苦,身心上都是。”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怀里女婴的脸颊,银色眼睛的女婴从睡眠中醒来,瞪大眼睛看了凌风一眼,又懒洋洋地闭上。
“你倒是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操心。”
凌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但很快又沉下脸,三天前,他遇到刘夜的时候,那家伙浑身都是血,横抱着杜冰,而这孩子就在杜冰怀里。
本来对凌风抱着强烈敌意的刘夜,看见凌风的瞬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片刻之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没有意识的杜冰和哇哇嚎叫的女婴。
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从他们来的方向,还有魔族几大将军都重伤的消息,凌风大概猜测到一些,可惜无从查问。
抱着女婴走出门外,外面密密麻麻的蝶蚁感受到女婴的气场,皆伏身行礼,它们未来的女王,虽然还未成长,但王族的气息是不会改变的。
但它们没有和凌风说话,也没有抢夺小女王,双方僵持已经将近一周了,每次都是这样无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