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骁,永隆四年生人,南陵县荻花乡人,自幼父母双亡,靠给乡里的大户放牛为生。后来因酷爱读书,被乡里的私塾先生收留在塾里帮衬听学。天狩五年,参加县试不中,天狩七年又考,这才中了秀才,天狩八年,到苏州参加乡试……”
“等等,”苏岑打断了刚从何骁故籍赶回来的祁林,皱眉问:“他跟我是同科?”
“嗯,”祁林微微点头,“只是他没你那么幸运。”
他们同是天狩八年参加的乡试,说不定还在考场里点头见过,只是苏岑一举夺得解元,何骁却名落孙山,落魄而归。
祁林接着道:“不过还有个说法是何骁是有些才学的,只是主持乡试的学政收受了钱财,这才把身为穷秀才的何骁给革了下去,换上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祁林话说完看了苏岑一眼,苏岑一愣,想了想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又看了看自己,急忙摆手道:“不是我,我又没行贿,我都不认识那个学政。”
少爷我靠的是真才实学。
祁林这才回过头来接着道:“还有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何骁在故籍貌似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是个浣纱女,他当初去苏州赶考的费用好像还是那个浣纱女给凑的。”
苏岑一忖,问道:“那这个浣纱女现在何处?”
祁林摇摇头,“没找到,那个浣纱女也是个孤女,何骁走后不久,就没人再见过她了。”
“莫非是金屋藏娇?扬州城里有一个,背地里还藏着一个?”苏岑边想边道,“也不对,何骁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任人拿捏。一个浣纱女,却能拿出给何骁赶考的路费,她哪来的钱?”
祁林立在原地听苏岑喃喃自语,指尖轻敲桌面,眉头微蹙,一副在错综复杂的案情里抽丝剥缕的样子,难怪爷会对他上心,两人认真起来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一人谋算的是真相正义,另一人谋算的是家国天下。
房门轻响,又一人推门进来,看见祁林先是眼睛一亮,“祁哥哥,你回来了!”
祁林点头,曲伶儿便乐呵呵地凑过去,一双桃花眼弯弯笑道:“祁哥哥路上奔波累坏了吧,我怎么看你好像瘦了?等晚上让后厨的翠姐儿给你炖一盅大补汤……”
苏岑看在眼里,轻咳一声道:“先说正事。”
曲伶儿不情不愿把目光从祁林身上扒下来,冲苏岑没好气道:“是,苏哥哥。”
曲伶儿从袖口掏了一个小瓶出来:“这种毒名叫千日醉,喝了当时只会觉得手脚无力、身寒体虚,跟喝醉了似的,但若是长时间服用,则会毒侵肺腑,直至无药可医。”
苏岑问:“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曲伶儿道:“这正是这种毒的麻烦之处,不像其他毒能一次成事,而是得日日服用,两三个月方能取人性命。但好处就是这种毒毒发后是验不出来的,中毒之人看着就像得了风寒,一天天虚弱下去,杀人于无形。”
苏岑凝眉道:“果然是这样。”
贾家大公子之死绝不是什么风寒,而是有人蓄谋已久。
苏岑对着祁林问:“我让你打听的另一个人呢?”
祁林点头:“带来了,安置在厢房里了。”
苏岑点点头,如今人证物证都全了,何骁逃无可逃,问题就是如何把何骁跟榷盐令联系起来。
曲伶儿又不声不响的往祁林身上靠过去,被祁林轻轻抬手托住。
苏岑翻了个白眼,挥手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就不用当着我的面寒碜我了。”
祁林表情却凝重起来:“不太对。”
再一看曲伶儿已近乎瘫软在祁林怀里,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苏岑立即上前把人扶住:“怎么回事?”
曲伶儿强打精神站起身道:“我没事,就是跟小红待久了有点头晕。小红那个毒疯子,身上的香都是拿两种毒药调出来的”
苏岑皱了皱眉,当初他就觉得那位卿尘姑娘香的异常,难怪她说她那香是夺命香,如此看来确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