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停灯自信收回暗器转回去。
“……是香的。”谢沉流小声嘟哝,“这么凶干嘛。”
在成衣店,停灯悄咪咪恢复了男装。谢沉流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他。
听到停灯出来的动静,谢沉流淡淡抬头,忽然眼睛一亮。
美人着黑衣时疏冷,这身男装却白锦如雪,花纹繁复,寻常人穿着容易显轻浮招摇,在他身上却只觉得浮霜霭霭,天上姑射仙人落下凡间,风采卓绝。
谢沉流笑着嘀咕:“不如你来给我爹当儿子好了。”
停灯一边低头扎头发,一边乖乖“嗯?”了一声。
连一声“嗯”都让谢沉流觉着特别好听,甚至品出两分不存在的温柔,
“当初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是盼着造成你这样的,喝了好多补汤呢,天天研究美男图,想着生个‘清俊昳丽人间探花,衣冠胜雪钟灵少年’,”
谢沉流偷觑停灯,“她老人家见了你,肯定喜欢。”
停灯随手从店家这里拿了扇子,敲敲他的头,还不等开口,谢沉流已经抢答,
“又‘少贫’是吧?夫人你这可不行,怎么听不得实话呢?”
在猫猫无奈之际,外头街上热闹起来。正值多事之秋,停灯不想出去,但谢沉流偏偏最爱看热闹,拉着他就出了成衣店,顺手付了扇子钱。
“在说什么呢?”谢沉流拦住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要是有个什么花灯集会,岂不是天助他谢沉流。
被拦住的人见他衣着考
究,到嘴边的骂改了口:“听说是兰若寺的天下令,净尘大师要为天下扫业障,除去那魔教妖女。”
“什么是天下令?”
“就是兰若寺向全天下放出的一道消息,有了此令,只要是捕捉那魔教妖女,百城皆可通行,各地僧人和官府都会全力配合,力求第一时间除去祸患。”
谢沉流又惊又怒:“这死秃驴——”
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四面八方的瞪视,可见净尘大师在民间风评之好威望之高。谢沉流能屈能伸,默默缩回了肩膀。
停灯倒没啥反应,反而想起另一件事,好奇问道:“还要我去接近卓凛吗?目前看来,你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净尘坐不住了。”
谢沉流一脸困惑:“什么接近卓凛?夫人你可要离那家伙远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停灯转头看了谢沉流少顷,略显迷茫,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成衣店店主追出来:“哎,两位公子,这是你们掉的东西吧?”
谢沉流转过眼,兴致缺缺:“不是我的。”
停灯接过。是个剑穗。他见过。
几个月前,金垣曾经千金买一白壁,为他铸一把剑柄。那时他假意敷衍,在剑铺店主盛情难却,无奈挑了个同心剑穗。金垣曾经说等剑铸成,就将这个剑穗挂在上面。
停灯手指摩挲了一下这个同心剑穗,抬头,到处都静静,连雨声都渐小。在他思索时,街上传来靡靡佛音。
穿着僧侣衣袍如雪的一行人经过长街,一个个手中均握着佛珠,闭目念着般若经,在雨中竟如能避障自如行走。
谢沉流脸色凝重了些,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停灯,低声道:“是兰若寺的人。”
天下令一出,这些兰若寺的眼睛都成了停灯的危机所在。每个城池的官府都会紧盯着他不放。
谢沉流在心中冷静想着怎么把人安全带回长安,很快有了成算,回过头正要开口,
“夫……”
身后,原本停灯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空了,原地只留下一个脏了的同心剑穗。
停灯被绑着手,懒洋洋跟着前面的黑衣人一步步上山。
一路上,他没少搭话套话,对方都沉默不语,仿佛没有长嘴,只偶尔给他挡一下雨,别的时候根本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