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也道:“母亲回去吧,我一会儿喝了药就歇下了,别在这熬着,我又不是头一回生病,以后也还多着,不必回回守着我——”
“胡说八道!”侯夫人打断他的话,“以后再不会生病了!记住了没有!”
贺文璋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这样骗人骗己的话,说出来没意思。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寻常人一年到头还要生场小病呢,璋哥是这个意思。”于寒舟便开解道,“母亲回去吧,我照顾璋哥。”
侯夫人见状,便站了起来,又嘱咐了几句,才跟侯爷一起回了。
“二弟也回去吧。”于寒舟道。
贺文璟深深看了她两眼,抱拳道:“劳累大嫂了。”也转身走了。
一转眼,院子里的人去了一半,显得清静许多。
于寒舟走回床边坐下,看着苍白虚弱的贺文璋,也没说什么。
责备他早先嘴硬,不舒服却不说?这种话说了徒惹人心烦,没什么用。
“拖累你了。”贺文璋却开口了,口吻充满歉疚。
他是真的觉得歉疚。他身子不好,累得她觉也睡不得。
于寒舟心说,他这场病就是“拖累”两个字引起来的,他可别再说“拖累”了,她是怕了这两个字。
“少睡会儿没什么。”她宽慰道,“回头补个觉就是了。”
她说得轻巧,贺文璋的心情却当真好了几分。他担心她嫌弃他,而她表现出的轻巧,让他心里安稳了少许。
不多会儿,老先生熬好药进来,丫鬟熟练地上前接过,走上前就要喂贺文璋。
勺子递到嘴边时,贺文璋看了于寒舟一眼。
犹豫了下,他张嘴吃掉了药汁。
她已经被他连累许多了,他怎么好让她喂他吃药?太贪心了。
“我便在外间守着,大爷哪里不舒服便唤我。”等他喝下药,老先生给他切了切脉,便转身出去了。
于寒舟让丫鬟们也退下,自己坐在床边,打算守他一会儿。
侯夫人待她不错,她既然答应侯夫人照看他,就会做到。
“上来吧。”贺文璋伸手扯她袖子,声音虚弱,就连那双往日里极有精神的黑亮眸子都暗淡下来,“这药中有安眠成分,我一会儿便睡下了,今晚不会再闹了。”
他久病,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对吃的药也很有心得,知晓自己不会再有事了,很舍不得她熬着。
“我等你睡下就歇着。”于寒舟道。
贺文璋抿了抿唇,抓着她的袖子紧了紧:“你不上来,我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