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是奇怪的动物。
至少阿蛮认为在上辈子为人之前,她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个念想便可以千年万年的过下去。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甚至从不知道什么是痛。
可是为了那个人,她化了形,成为了人,自那之后,她像是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开始身不由己的围着他转。
以他为中心,为一切,并开始有了念想,有了欲念,更有了痛苦。
身为佛莲,净池里安然看过了生死与别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却看过千种万种。
只因为他的出现,她自己竟也经历了生死与别离,甚至还经历了什么是求不得,什么是怨憎会,什么是劫数难逃。
现在,她重生,且真正的为了人,更是在身为异类的事实暴露后,就被亲娘当怪物一样避之不及,被亲爹以大义为由亲手送出祭天。
曾经她败于爱情,今朝又被亲情所伤,如果不是阿爷弥留之际还在惦念着她,她真的怀疑世间的情,都不值得恋。
如今她满目残垣断壁,她恍惚着能看到昔日的种种,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的那张脸。
得不到,就会执着,而后成为偏执,终成妄念。
她清楚也明白,可是一连游走了二三十米,不管脑海里浮现出怎样依偎或是不相离的画面,都是看不见他的脸的。
要么背影,要么远景,就算偶尔有近的,视线所及之处,竟然只能是手,是衣袂,是肩头,就是没有脸!
“凭什么!”
她怒了!
不高兴的喝出一句来,惊的前方的三师兄回头看她。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阿蛮草草掩埋自己烦躁的情绪,却偏偏此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碑。
她抬手一指【那里有碑,去看看!】
三师兄当即带着她朝那石碑游去。
那石碑长有三丈,宽一丈,倾斜着在一堆瓦砾沙石之中。
初看实在普通,甚至还有珊瑚藻在上面招摇着绿意。
可是再看,细看,就会发现,这些绿意当中偶尔有些荧光透出来,那是星辉。
阿蛮的心跳的有些快,当她伸手抹掉那些珊瑚藻后,那突然显露出来的铭文就让三师兄激动起来。
【这铭文怎么和咱们仙剑宗的宗门徽记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
一把仙剑直插云端的造型,曾被阿蛮吐槽像坟头立碑的宗门徽记真就刻在这石碑之上。
【难道仙剑宗的历史这么久远,当年的仙魔大战也有咱宗门的丰功伟绩?】
对于三师兄的猜测,阿蛮没有回答,她只是刮抹那些珊瑚藻。
三师兄这会儿也上了急性,一抬手召唤出仙剑,对着那石碑就是一番处理。
绿色的珊瑚藻转瞬就被切刮的干干净净,一整个石碑完全露出来后,除了那铭文外,还有清晰的碑文:
“西荒五年春,天界与魔界于两界交域泑山东三百里一战。
天界损兵一万三千人,高级统将三人,仙君一位。
魔界死伤两万五千余,妖将魔统五位,妖王一位,魔王一位。
同年夏,天帝与魔尊于泑山议和,定万年不战之约,逢千年双尊泑山斗法,定千年之纳贡并规。
故特造此碑,天界与魔界,自此起定约和盟,以证。”
碑文字体浑厚而有气度,那碑文之下,在仙剑宗徽记的同款铭文旁还出现了一个新的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