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便与刀晓莺形影不离。他们想盗《易卦》书,掌握师父全部真传,为非作歹。因为盗书不成,他们便想盗雍正人头以此要挟师父交出《易卦》。这几年我见师父屡屡出游,慢慢访出他的心事,他已年过九旬,渴望把武艺传给后世,正暗访栋梁之才。我也几次出游,帮助他寻找贤才。我到北京路过沧州,正赶上清兵要杀八卦教首领李忠义,我与师父和八卦教的许多首领是好朋友,眼见李忠义被杀,我心如火焚,自知寡不敌众,我正在楼上着急,正好看到你奋不顾身跳楼救李忠义,我想也杀下楼去,没想李教头为了不牵累你,自杀而亡。我飞针救你,清兵上楼抓我,我从后窗逃走。我见你是一个好汉,想你可能正是师父渴求之人,于是尾随着你,来到小树林后,看到你悲伤过度,痛不欲生,又来激你,以后又跟随你到了泰山、开封,一直仔细观察你。在开封街头,我遇到了师父和翠珠,把你的情况对他们说了,师父暗中观察你,后来见你为翠珠与歹人相斗,师父终于决定收你为徒。你在相国寺前卖艺时,是我写了指路诗用刀尖插在树上。事后我还有点后悔,恐怕你没读过私塾,不识诗文,看不懂其中的奥妙,没想你到底来了。”
听了吕飞燕一番叙述,董海川对吕飞燕又钦佩,又感激,又尊敬,多么悲壮的身世,要不是翠珠在旁边,他真想上前拉住她的手。
自此他们来往更密切,共磋剑法武功,议论武林奇闻,有时互吐绵绵情思。翠珠索性当了红娘,从中传书递话。
这一日,董海川晚起了一个时辰。他来到云集园时正见一个道童匆匆而来,那道童慌里慌张地说:“哎呀!师兄,不好了,师父生气了,叫我们唤你呢!”
董海川一听,脚底像踩了棉花,无精打采地随道童走上烟雨楼。走进师父的客房,师父正盘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董海川见师父满脸怒气;脸颊泛红,知道事情不妙。
董海川双手垂立,小声道:“师父。”
碧霞道长哼一一声,问道:“昨日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董海川慌得双腿抖颤:“弟子昨夜到观厕大解,偶有着凉,早晨晚起了。”
“休得撒谎!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你擅入后园,不去专心练功,却热衷在女儿堆里。来人!”两个道童掀帘而入。
“行道规!”两个道童将董海川掀翻在地。碧霞道长手握戒尺,来到董海川面前,“劈劈啪啪”打了五十下。董海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碧霞道长又吩咐将董海川吊在云集园内的一株菩提树上。
董海川被吊在菩提树上左顾右盼,也没有人理睬他。
傍晚时分,翠珠手提花篮带着四个侍女从园内穿过,见到董海川微微一笑,穿梭而过。月亮升在当空,繁星竞相眨眼。
董海川又饿又渴,这时猛见有两人黑暗里蹑手蹑脚来到园中,董海川正想喊叫,一条白呼呼和东西飞来正塞在他嘴里,原来是一条手帕。
这时烟雨楼上跃下一人,身手极快,大步流星般,来到两人面前,大喝一声:“无耻之徒!”话音未落,已窜到二人面前,将两人头只一提,撞在一起。那两人也不示弱,使个缩骨法,从来人手中挣脱,各亮出七星宝剑和飞龙剑,迎战来人。来人银须飘拂,双目如电,正是碧霞道长。
道长将两掌甩开,似一片碎星扑来,飒飒有声。
董海川暗想:那两人定是蒋山青和刀晓莺。他想助师父,可是下不来。道长掌势多变,如走马灯一般,渐渐现出七八个人形,真是手到步落力徘徊,掌发强劲鬼神催。那二人见不能取胜,叫一声风紧,一齐跳出圈外,来个“转身倒影”,遁入夜色之中。道长弹弹道袍上的灰尘,咳嗽一声,自回烟雨楼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园内又出现一个人形,董海川凝眸望去,那人影转眼又逝。董海川思忖:想是又有贼人来了,我口中塞着毛巾,如何叫喊。
这时,只觉一阵风来,毛巾飘然而落。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又有一物倏地飞来,正塞在嘴里,董海川闻得一股苹果的清香,咬了一口,果然是一个苹果。
正好腹中饥饿,口中干渴,他便把那个苹果吞下。
董海川刚把苹果吞下,又闻得一股荔枝的清香,一张嘴,两颗水灵灵的鲜荔枝塞到嘴里,嚼了几嚼,甘甜鲜润,爽口之极。一阵香风飘来银铃般的吟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他左右瞧瞧,没有一个人影,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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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八仙授书掌驱虎豹 二女衔梅剑走飞蛇
这时,猛听一阵朗的笑声。董海川低头一瞧,正是吕飞燕。
吕飞燕笑道:“壮士受苦了。”
董海川嗔道:“人家在树上受苦,你躲在楼里享清福。”
吕飞燕道:“哪里话,人家可有些心疼了。”
这时,忽从树后转出翠珠来,翠珠做了一个鬼脸:“哟,又说悄悄话呢!”
吕飞燕骂道:“死丫头,看你多嘴,以后我不帮你说婆家,让你一辈子凄清,还不快拿饺子来。”
说着,夺过翠珠手中的饭篮,里面盛着香喷喷的烫饺。
吕飞燕拿出筷子,夹起一只烫饺送到董海川嘴里。董海川心头一热,眼泪竟溢了出来。
吕飞燕道:“师父正在洗浴,一时不会下楼,你放心吃罢。”
翠珠笑道:”飞燕姐姐见你受苦,偷偷地抹泪呢,手帕都湿了三块,连眼睛都哭肿了。”
吕飞燕听罢,羞红了脸,将头低下。董海川不知怎的,眼泪像串珠似的落下来。吕飞燕用手拭去董海川脸颊上的泪珠,笑道:“看你,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像女孩子家心肠。”
董海川吃罢热饺,翠珠拎了饭篮先回小蓬莱去了。
吕飞燕含情脉脉地望着董海川,叹了一口气。
董海川劝道:“晚上天凉,你身上穿衣太薄,还是回屋去吧。”吕飞燕道:“师父的心肠我最清楚,外刚内柔,他待人非常严厉,待已也非常严谨,可谓严人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