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称呼宋理宗赵昀,赵孟启心里早已思考过了。虽然实际上赵禥是宋理宗的侄子,而且自己的父亲赵与芮也安在,但宋理宗将赵禥过继过来,名义上自己已经是他的儿子了,所以不叫叔叔,叫父亲更为合适。
赵孟启这一声父皇让宋理宗略感惊讶,后来又觉得有些欣慰,因为平日里二人的关系很是严肃,不像现在的叔侄一样,打打闹闹,甚至无话不谈。
一方面,这是因为宋理宗是当今的皇帝,虽然现在他消极怠政,但许多场合下仍然很是严肃(除了在贾贵妃与阎贵妃面前)。
另一方面,宋理宗平日里会亲自教导赵禥,因为他自己喜爱程朱理学,所以常常爱教授赵禥这方面的知识。虽然赵禥有自己的老师,但赵昀管教得依然很是严格,常常教授他,或是抽背一些段落与文章,或是提问一些问题。若是赵禥答出来了,官家赵昀就会夸他贤能,并赐座赐茶;若是答不上来,官家就会发怒,反复为他讲解,直至他明白为止。若还不明白,那就明日再讲。但依赵禥这智商,后者要多得多。
正因为如此,二人像是严师与学生的关系,致使赵禥很是怕皇帝赵昀,二人虽然时时见面,却没有太多亲人的感觉。
宋理宗道:“朕方才听说你醒了,便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都下了床了,你现在觉得身子怎样?”
“已经完全好了,头也不疼,身子也不冷了,多谢爹爹关心!”赵孟启憨笑着,倒让宋理宗有些为之动容,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这外边这么冷,你刚好就得意忘形,在外边乱跑,你说我能不担心你吗?”宋理宗抱怨道。
赵孟启又是憨憨一笑,“爹爹说得是,咱们到屋里坐去。”
赵昀同赵孟启一起进入屋内,火盆里的木炭已经烧完了,屋子里只剩下些余热,官家责备道:“这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木炭少了也不知道添!”
这把梁生吓得半死,见没其他的下人上前,梁生只得赶快扑到官家面前跪倒,道:“官家,小的,小的……小的一时疏忽,忘了叫人添木炭,还请,还请官家治罪……”梁生摆了摆手势,叫其他下人将木炭添上。
宋理宗瞧了瞧眼前的这个老头,冷冷问道:“那回皇子游湖坠船,当时你也在吧?怎么偏偏你没事,赵禥却生了大病?”
“这……这……可能是小人生在江南水乡,更善水一点……”梁生结结巴巴回道。
“哼哼,善水?”宋理宗冷笑道,“朕记得当日游湖就是你提出的,是吧?”
梁生在惊恐中,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朕是不是可以猜测是你让这游船坠湖的?”宋理宗道。
“官家,小的……小的,绝无二心啊!”
“二心?”宋理宗又冷笑道,“皇子游湖,船却沉了,这不能算是件小事吧?现在你可真厉害呀,弄得是满城风雨,朕听说城里有不少百姓议论,说皇子已病入膏肓,甚至还有说皇子已然归西,还有人在背后议论朕,说朕就不配有儿子,各种不吉不利之言,可都要拜你所赐!”
宋理宗说到怒气处,猛地拍了下桌子。
梁生吓得心脏窜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宋理宗如此生气,不无道理的。他本来就没有儿子,而唯一的侄子差点命丧西湖,全都是拜这些马虎的仆人所赐。城中又各种流言蜚语的,甚至说自己失德,所以不配有儿子。
真是哪里有伤口,就往哪里捅。宋理宗没有子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一个痛处,毕竟努力了好几年,也没能生出儿子,这才让他不得不选择自己的侄子当继承人。而现在这唯一的继承人出了大事,他怎能不气。城里那些不懂事的人又说自己失德,更是一个皇帝最忌讳的话,他当然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的梁生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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