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这般想着,心里就已经决定去见一见那些歌姬舞女们。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于国君而言,是不雅的,甚至有些荒淫。可他并非完全不问国事,只是现在年老了,想趁此机会享受一下,不是也很合理吗?
可惜他失去了那种能力,不然他早就可以多多享受一番了。
平日里,董宋臣就会为赵昀从宫外招来一些姿色才艺俱佳的角妓,供赵昀欢乐。毕竟外面的女子,没受过宫中的压抑与熏陶,是有其鲜明的性格的,这点也是赵昀的兴趣来源。
赵昀说着,便把董宋臣叫了过来。
董宋臣低弯着腰,对赵昀道:“不知官家有何吩咐?”
赵昀道:“最近国事诸多,外有蒙古入侵,内部又斗得一团糟,朕心里是颇感乏闷。你说说,我在这个位子是,本是一国之君的,可又有诸多烦心事,是甩也甩不掉,做也做不好,可我从没说过要放弃。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不还是那群不懂事的臣子,还有大宋的黎民百姓吗?”
赵昀一番话可谓唉声叹气,颇有妇人报怨的感觉。
董宋臣立马会意,道:“官家为了这天下,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惜好些个大臣都不懂事,偏偏要叫官家犯难,殊不知,官家心里可一直是在为他们考虑呢。而且官家辛勤从政三十余载,其中的辛劳,有谁能知?纵观大宋历史,官家也比的及任何一位皇帝。”
董宋臣似乎吹捧得有些过头,赵昀连忙推辞道:“你这话说得不准,朕心中唯有一个皇帝是远胜于朕的,那便是开国皇帝、也就是朕的世祖宋太祖,他的功劳,远胜三皇五帝。只可惜,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国势衰微,可悲可叹,我即便如此辛勤,也没人真能记得我的好呀!”
董宋臣听着,眼睛已然湿润了,“官家的辛苦,只有臣是知晓一些的。官家鸡鸣之时就起,处理国政要事,丝毫未曾耽搁过。大到官员的任免、小到老百姓的吃穿用度,官家那点不是亲力亲为的,官家的辛苦,臣是记在心里了……”
董宋臣说完后,已经哭了起来。
赵昀有些感动,但还不至于哭,他只是叹口气道:“可又有谁能知道呢?唉,越想,朕心里就越堵得慌。”
董宋臣知道话已经说到位了,立刻抹掉了眼泪,对赵昀道:“官家都这般辛苦了,也该寻点乐子,放松放松……就连那唐明皇都会找乐子放松一下呢!”董宋臣又提到了他嘴里的“唐明皇”。
“可又有什么乐子呢?”赵昀郁闷地说道。
董宋臣立马变成喜色,好似之前未曾哭过一样,道:“最近臣又寻到了一批绝色的角妓,可供官家欣赏。”
“可,这合适吗?上次朕就因听了几首曲子,便被那左右宰相给劝了一番。”
“官家是一国之君,切不要怕他们呀!他们那些大臣,谁个不曾听过曲子?官家就是太心善、太仁慈,才会时时忍了那些大臣的劝言,再说,不叫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吗?官家就信臣一会,去见见臣新寻的角妓吧!”董宋臣恳求道。
这一番,算是赵昀自我安慰的三让三辞了,其实他心里早便想见一见这些角妓了。
很快,董宋臣便将新的一批角妓招上宫中,其中自然有唐安安,而且唐安安在其中还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这是场奢侈且耀眼的表演,大概二十名角妓各司其职,有人跳舞,有人弹琴,有人弹琵琶,有人唱歌,无论如何,技艺都是相当优秀的那种,再加之她们那股子年幼的气息,与绝妙的容貌身姿,给赵昀看得一时间竟痴住了。
赵昀一边喝着甜酒,是不是吃上几碟下酒的小菜,细细观赏着这些迷人的女子。
每一个角妓都很吸引人,赵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盯着谁看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绿色薄纱的女子坐在最中间,其人含笑盈盈,姿容优美,像极了一朵鲜艳的花儿,一架古琴放置在她的身前,她一边弹琴,一边哼唱着小曲,声音温婉柔细,好似缓缓流淌的溪水。
此人便是唐安安。
赵昀很想走上前去问一问这个貌美的女子的名字、年龄已经籍贯,可到底不忍心这一番精彩绝伦的表演。
待角妓们表演结束,赵昀还迟迟不能忘怀。
赵昀摆手道:“中间的先留下,其余人可以散去了。到了外面,自会有人给你们赏钱的。”
众人面面相觑,才知道官家指的人是唐安安,于是相继离开。唐安安也有些懵懂,没想到官家竟然专门把自己留下了。
董宋臣看在眼里,他没想到赵孟启会有这么好的眼光。说起来他为官家选的角妓,怎么说也有上百人了,可真正能被官家留下的,不过四五人而已。可今日,永嘉郡王殿下赵孟启只是确定了一个人,就叫官家留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赵昀亲切地问道。
唐安安回道:“小女名叫唐安安。”
赵昀道:“唐安安……安字好呀,安定、安好。今年多大了?”
“小女年方二八。”
赵昀不禁慨叹,这么年轻,就能有这般的琴艺,确实难得。
“嗯,不错,说明你平日里对琴是时常练习的,你的琴艺,比得上京城中那些自诩大师的人。”
“大家说笑了,小女子只是略通一二罢了。”唐安安大概是平日里接见的客人很多,所以即便是面见皇帝,也没有表现多少怯色。
“我从姑娘的歌声中,听出些江南风味,可这味道却不纯,有些其他味道在里面,姑娘应该不是江南人吧?”赵昀到底是很厉害,从歌声中就能听出一二。
“大家真是神人,小女确实并非江南人,原本是河南汴京人,父兄双双战死沙场,而小女孤苦一人,逃难至此,被一官人带到这里,培养成角妓……”
唐安安向赵昀叙述着自己悲惨的遭遇,赵昀对于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美人,内心也深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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