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喊,可是张开嘴,又闭上。他还不够了解她么?从小被他整怕了,见着他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躲闪不及。如果听到他的声音,他想漫山遍野,她随便也能找个树丛将自己掩藏起来,让他遍寻不见。
雨,愈来愈大!山谷里风声呼呼,雨声呼呼,树叶沙沙沙的响,奏响了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
楚佑寒的衣裳被淋湿了,鞋子里灌进了水。他寻人的心也愈来愈矛盾和挣扎。想找着她,因为他太想见她一面,可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他绝对没有好脾气,谁叫她如此的不珍爱自己?所以,就算做了无用功,他也希望,还是不要见着她,她早早下山了他反而心安。
然而,当他从山脚收索到山头时,当他从山头这一边收索到那一面时,他在乱草丛中发现了她。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静静的倒在那一圈新鲜的黄土壤上。四周是刚被扯出来的新草,草的中间,是一个石碑。她蜷缩在那堆土壤上,浑身发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诗诗。”楚佑寒丢了伞,惊慌失措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娇小的她裹在里面,然后将她搂在怀里,那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看见石碑上赫赫然的五个字:安静如之墓!
整个人,如被电击!“安阿姨?”她怎么会在这里?
安阿姨不幸在车祸下丧生,以霍家的家世背景,起码应该在公墓里为她选得好归宿,而不是弃之荒郊野外。
柳诗情全身冰凉,浑无知觉!楚佑寒来不及多想,抱着她就拼命的往山下跑。
当楚佑寒抱着人事不省的柳诗情面色如土的飞奔回家时,楚木晨和妻子卓文慈毫无犹豫的敞开宽阔的怀抱接纳了这个伤害儿子最深的人。
不是没有疑惑,不是没有困惑,但是看到儿子焦急如焚的模样,二老心痛。他们利索的配合着儿子,叫医生,为病人准备厚实的被褥,卓文慈还很细心的为她换掉湿嗒嗒的内衣…医生过来的时候,柳诗情的体温已有恢复的迹象。
“她只是受凉感冒了。”医生测了体温,查了脉象,然后开了一张药方,留下一些备用药便走了。
卓文慈坐在床沿上,抚摸着柳诗情纤瘦的手,目不转睛的楚详着柳诗情瘦削的脸庞。“她怎会瘦了那么多?”她很难过的说。
楚佑寒很生气的瞥了一眼熟睡的柳诗情,以前身体强壮得跟头牛一般,就是将她关在冰窖里三天三夜也不会打个喷嚏。现在只不过是淋了点雨,就虚弱得晕厥了过去。
楚木晨看过柳诗情后,对妻子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吧。”把更多的空间留给这对久违的恋人。他以为他们是久违八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卓文慈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嘘一口气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即刻安静得掉颗针在地上就能听见。楚佑寒拉了一根椅子坐在床头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她确实瘦了好多。怎么可以那么瘦?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她,长了一张圆鼓鼓的脸,一副圆滚滚的身材,大眼睛也圆溜溜的,可爱极了。他每次都吓唬她,说要是狼狗见了她准跟在她后面追,谁叫她长了一张包子脸。每次经过狼狗的身边时,她就会往他身边蹭。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而易举的就包裹了她手掌的全部。他定定的注视着她,此刻,他离她好近,多少次在梦中,才有这样亲密的距离。他竟然萌生出她永不要醒来的愿望。
这样,他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他爱捏她肉嘟嘟的脸,粉嫩粉嫩的;还爱将她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用武力缝合起来,不让她骂他,气得她的脸儿涨的通红;他甚至趁她不小心偷吻她,还蛮横的跟她说,被他亲了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要帮他洗衣服煮饭哩!气得她抡起拳头就铺天盖地的揍过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他们在一家医院里出生,在一个花园里成长,他吃她的剩饭,她穿他不合适的旧衣服…然后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看A—片,一起学习成人才能做的游戏。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幸福就会按照他从小经营的方式去开花结果的时候,柳诗情却忽然失踪了。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四处疯狂的找她,起初他以为她只是跟他捉迷藏,很快她就会回来,然后远远的展开双臂投进他的怀抱,然后接受他的亲吻…然而,8年了,她杳无音信。没有关系,他愿意等,等她回来,他一样会展开怀抱,接受她的投入。可是没有,久违重逢,她跟他说,她从未爱过他。
他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忍不住俯下身子,重温昔日那细碎的吻。他的触动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瞳孔里满是不安和惊惶。
他为自己可能吓着她了感到不安。
“你醒了?”他挺直身子,控制住了吻她的冲动。她的胆子可真小。
柳诗情爬了坐起来,怔怔的打量着这久违却熟悉的房间。
小的时候,这床便是他们战争的战场。他们在床上打架,她准能成功的将他按在身下当马骑,而她总是恶人先告状,占便宜的永远是她。
楚佑寒事事让着她,处处让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轻蹙眉楚,敲了敲沉重的脑袋。然后拉开被子,试图下床。
她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不然她会崩溃掉。
楚佑寒没好气的站起来,重重的将她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