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楼外,隔壁酒铺有些喧闹,一个汉子站在凳子上,满面红光,几个大汉聚在一起划拳,“哥俩好啊,六六六,五魁首啊”一位中年男人低下头来,趴在桌上装醉,一个大汉拉起来,“来来来,别装醉,接着喝接着喝!”年迈掌柜端着一个老瓷碗,轻轻抿了一口酒水,跟着喊道:二麻子,别装睡啊,是个爷们爬起来把那碗欠酒喝了!余年闻着酒香,看着那边热闹景象,一扫心中郁闷,走向酒铺,“啪”的一声拍下一串铜钱,拿起空酒壶去酒缸舀了一壶酒,坐在装睡男人旁边,爽朗大笑,“来来来,我陪几个老哥哥喝!”
一座小破酒铺,豪气千云,这样的江湖,才是余年心里的江湖,来客止步,与我共饮一壶,女儿红。
茶楼里依旧满楼清谈,文人对座,嘴中就似乎有说不尽的话,楼下一桌几位儒衫学子襦裙少女对座,其中一位娇俏少女用胳膊托住脑袋,视线停留在二楼青衣折宋身上,有些出神,头别木簪,身着青衫,公子俊俏,少女眼中似能溢出爱慕。
少女名叫许抱春,是当涂许家三女,二八年岁,长着一张包子脸,十分可爱,许抱春自小就爱看话本小说,尤其爱看描写情爱,俊俏公子爱上娇俏少女,或是霸道王爷喜欢平民女子这类话本。
见小妹发呆,身边赶考学子许安平关切地问了一句身边出神少女,“抱春,看什么呢看这么出神?”
许抱春被吓了一跳,慌乱说到,“没什么,没看什么,小哥。”
少女怀春,心思全写在脸上,身边一位蓝衣少女同是女子,自然明白少女心事,笑着打趣,“我们小抱春,多半是看上楼上那位公子了。”
许安平听后愣了愣,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折宋,回过头来,也跟着打趣,“别说,我家小妹眼光还挺好。”
听着自家二哥打趣自己,少女羞红了脸,有些恼怒,拿起筷子就打自家二哥,“二哥,你胡说什么呢!”
同桌学子哄堂大笑,“安平,你家小妹怀春喽。”
许抱春面若桃花,少女心事被揭露,一双杏眼瞪着同桌众人,龇牙咧嘴。
许安平看着自家红脸小妹,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冲着楼上喊道:楼上公子,一个人也是闲坐,不如下来一起吃呗,也热闹些!
折宋打量四周,楼上有零散几桌客人,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在喊自己。
许安平又跟着喊了一声,“楼上那位青衣公子,能不能赏个脸,下来一起吃。”
折宋看着楼下那桌学子少女,轻轻摇头,“我还要在这等朋友,公子与几位同窗吃吧。”
许安平也不勉强,“那好吧,”随即低下头去夹桌上凉菜。
许抱春想起话本子里的一段剧情,目光对上折宋,二人对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公子,我可以上来吗?”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飞满红霞,连忙低下头去。
许安平正要夹菜,虽然知道平日里小妹大胆,还是被惊掉了下巴,“啊?”
折宋也被问的有些发懵,回过头去,只当一句玩笑话,低头继续吃菜。
楼下几桌学子听完这段对话,有些艳羡,有好事者起哄,“姑娘还不上去啊?楼上公子都默认了。”
许抱春信以为真,居然真的红着脸要走向楼上,小楼里春光盎然,众人跟着起哄,许安平看着自家傻小妹,连忙拉住,“他们乱说的你也信,女孩子家家的,就这么上去不是让人家看轻了。”
茶楼外,酒铺里余年满身酒水,也不在意,和身边几位汉子胡吹海吹,天南海北,“你们是没看见,那茱萸剑仙御剑拦下那鹄鸣山天师,好家伙,穿紫袍,知道道门穿紫袍意味着什么吗?还有那诗剑仙,白衣仗剑,好一个剑仙风采!我当时在江上,更是有幸和茱萸剑仙同游长江,剑仙说我有宗师之资呢,临走还说,余小子金陵再见!”几位大汉嘘了一声,嘴里都说不信,余年一脚踩在凳子上,神色飞扬,“你还别不信,我以后也是这江湖上顶大的高手!”那位老掌柜看着那桌几人扯东扯西地吹牛皮,嘴里唏嘘一句:可惜喽,听说为个青楼女子,境界跌落,如今只是个空有剑仙之名的空架子了。余年想起那位落魄剑仙,无言以对。
折宋在茶楼上坐了许久,不见余年回来,于是走出茶楼,余年醉的不省人事,趴在酒铺桌上,身旁醉倒一群醉汉,嘴里还在吆喝,说着醉话:咸菜就酒,越喝越有!
折宋背起醉倒少年,慢悠悠走在官道上,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余年这样的人,去得了酒铺,去不了茶楼。
茶楼门前有少女,目光所及,青衫远行。
“来客止步,劝君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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