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颜平西所带领的一千大军。
一只寒鸦突然扑朔着翅膀尖鸣一声,掠过人群之中,向着遥远的古道飞掠而去。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仲太傅来到第三辆马车身旁,苍老的面容霎时现出一丝英武之气,佝偻的背脊似乎也在瞬间挺直。
“咳咳!”
低沉沙哑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声音并不是很大,甚至还很虚弱,一听就是饱经病痛折磨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可就是这样一声咳嗽,却好似一个惊雷一般猛地炸在黑甲军的头上,所有人的眼眸几乎同时抽紧,手掌不由自主的出汗,就连脚步,也在同一时间向后退却了一步。
这是很诡异的一个画面,那声咳嗽声刚一响起,整个大军的包围圈就整齐划一的向后退却饿了一步。不自觉的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兵不约而同的互望了一眼,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语的惊慌。
一只苍白纤瘦的手,缓缓的打开马车的帘子,面色微微苍白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裘,手凑在嘴边,轻轻的咳嗽着着,在仲太傅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马车,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站在十八铁卫和黑甲军之间,然后微微的挑了挑眉,冷厉的眼梢淡淡的看了眼黑压压的军队,沉声说道:“冯玉昆,厉群,你们好的很啊。”
原本死寂无声的一千大军霎时间一阵惊慌,颜平西皱紧眉头,突然扬声说道:“秦之炎,我们奉王命带你回去,不要再做无谓的反应!”他做这等事情,知道若是不能完成定然死无全尸,此刻竟然连一声殿下都不再叫,直呼姓名了。
秦之炎眉梢一挑,一股淡淡的怒气缓缓在他狭长的眼睛中凝聚而起,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淡淡问道:“以前在我军中马房服役的颜素是你何人?”
颜平西面色登时大变,怒气不可抑制的升腾而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家父!”
秦之炎点了点头,声音淡淡道:“你父亲贪财好色,被西川收买,在我军马房的饲料里加了毒草,妄图至我北征军军于死地,被我发现后活活杖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当兵叛军,你为臣窃国,很好,很好。”
“我父亲是冤枉的,太子殿下已经为我父正名,是你诬陷害死他的。!”颜平西大怒,大声怒吼道。
“哼……”秦之炎冷笑一声,也不反驳,只是冷然看了颜平西一眼,充满蔑视的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是吗?”
秦之炎眉头微皱着,竟然突然回过身去,就要往马车上走,似乎看也不愿再看这些人一眼:“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如果你们脚程快,还可以见到你们亲人的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你不要在妖言惑众!”
冯玉昆和颜平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秦之炎身形微住,也不回身,淡淡说道:“风崖城比领北匈奴驻地,你如今就这样冒失的跟着我跑到南疆,风崖必毁,冯厉两大氏族,从今以后,当绝于大秦。”
“宣王陛下!”厉群闻言大惊,不顾颜平西的怒视,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将军从军多年,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本王来开解吗?”秦之炎微微扬起头来,看着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沉声说道:“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听说匈奴那边被冻死了大批的牛羊,很多人已经易子而食,风崖作为北疆大城,你们认为他们会不会攻打风崖呢?”
“可是?”厉群沉声说道:“北匈奴已经被您在雁门关外大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来攻打风崖?”
“厉群,你十四岁从军,曾在我帐下两年为将,我的为人,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吗?”秦之炎突然转过身来,眉眼凌厉的看了过来,那眼神精芒四射,哪里还像是一个病弱的病人。厉群没想到他突然说起往日之事,登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愣的看着那男子青袍墨发,只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缓缓自心底升起。
“有你们这群豺狼虎豹在背后虎视眈眈,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将匈奴赶出北疆?”
霎时间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厉群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大秦和南楚东齐不同,秦国分裂之后,大秦的氏族大家掌握一方强权,各自为政,一个个几乎和小藩国差不多。所以向厉群这样的将领,虽然要听从国家调配,但是潜意识里,一切却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就像今天他们带兵奔袭千里来暗杀秦之炎,也是出于家族势力考虑。
历冯二家都是北疆的世家大族,家族势力经营上百年,方有今日的成就。若是风崖被破,两族霎时灰飞烟灭,那是,就算他们成了东宫太子的肱骨之臣,也是得不偿失,想到这,厉群当机立断,一身寒铁铠甲铿锵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臣被奸人蒙蔽,罪当万死。但是北疆无辜百姓上万,一旦北疆被破,让匈奴长驱而入,大秦帝国霎时分崩离析,狼烟四起,请陛下怜惜北疆百姓,救北疆一命!”
冯玉昆也是聪明人,眉头一皱,也随之跪在地上,他们身后所带的六百精骑,都是北疆军人,北疆一破,家园尽毁,只见黑压压一片玄色铠甲全部跪伏在地。颜平西所带的四百人站在人群之中,惊恐地看着这些变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差点就要随着一同跪下去。
“此去边城三十里,点燃边关烽火,穆成捡了自会救援北疆,如今,炎字营应该已经到了风崖了。”
秦之炎声音淡淡的,可是听在冯厉二人耳中,却好似惊雷一般。三殿下的炎字营骑兵悍勇无匹,北疆匈奴闻风丧胆。来之前他们得到情报是炎字营三十万大军如今驻扎在雁门关外,屯兵刚刚到手的匈奴领地。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风崖老巢,看来秦之炎此行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所异动,是以在二个月前与北匈奴决战之时,就已经暗中留下了牵制自己的毒牙。
想到这里,浑身衣服几乎湿透。厉群沉声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风崖之危若是是解得,他日必当报答殿下大恩大德。”说罢和冯玉昆对视一眼,竟然呼啸一声,就带着手下骑兵,轰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