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绍若颜似乎和陈子文正式交往了,在校园里两批人马狭路相逢的时候,钟暗想装作没看见,陈子文却恶意地叫住了他。
&ldo;钟暗,听说你真的和沈涵交往了?&rdo;他嘴角挂着难辨意味的笑容,&ldo;你的口味挺复杂。&rdo;
沈涵深吸了一口气,她并不是没有听清话下的讽刺之意。此时此刻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不喜欢陈子文了。但面对美丽逼人的绍若颜,她还是觉得一阵难堪,不由自主地抬手,想压下帽子。
钟暗火气极大地向她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说我没说错,他就是个伪君子。然后他压抑着愤怒说:&ldo;我口味是复杂。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再无聊的电视都有人看,再枯燥的书都有人乐意读,再丑的人也有人喜欢。&rdo;
他扯下她的帽子一扔,把伤疤大刺刺地露出来,对她笑道:&ldo;不要戴帽子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rdo;
【我的眼光有你的方向】
回去后沈涵半真半假地笑着说:&ldo;喂,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rdo;
钟暗在沈涵面前说话毫无顾忌,此时也大大咧咧道:&ldo;丑小鸭你想什么呢,我可是颜狗!就是看不惯陈子文欺负你。&rdo;
他们之间,他从不忌讳谈及她的样貌,或许是神经大条,但又或许,他是真的不在意。而爱情里,最没有办法的也不过是不在意。
沈涵想抬手拉帽子,才意识到帽子不见了。
她干笑道:&ldo;过几天……我还是重新去买顶吧。&rdo;
钟暗说:&ldo;我说了不要戴了啊。&rdo;
然后她也果真没有再去买,迎面接受学校里各种女生的指指点点。那天钟暗类似告白的话在学校里快速地传播开,很多人都说钟暗的眼睛不是高度近视就是瞎了。她听得非常不好受,钟暗也火大地想澄清流言,但是百口莫辩。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钟暗接连着几天都没有来天台。
沈涵以为他是想和自己保持距离,虽然心里难受,但她想也许过阵子等流言散去了,两个人还是能再度一起吃饭的。
但是她没想到再次和钟暗一起吃饭的时候,却是三个人。
依偎在钟暗身边巧笑倩兮的人,竟是绍若颜。
钟暗看上去很满足地向她介绍:&ldo;我和绍若颜交往了。&rdo;
她愣在原地,一股风吹过她的眼睛,眼角忽然刺痛。
绍若颜说:&ldo;沈涵你好,我从钟暗那里都知道了,你们是好朋友。那天他是看不惯陈子文才这么说的。&rdo;然后就堂而皇之地占了她原本的位置。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绍若颜和陈子文交往了一阵子,觉得改头换面的钟暗也不错。于是她转过来倒追钟暗,而钟暗答应了。校园里的流言因此澄清了一大半,再也不会有哥们挤眉弄眼地说他是重口味,他觉得挺好。
至于沈涵,她独自背负了不自量力和被甩的骂名。但她无所谓。
她的眼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钟暗和绍若颜的交往。就像一场好梦到头,她在梦中咂咂嘴,再幸福也得醒过来。
他们在一起后,她再度回到一个人吃饭,但此刻心境变了。她很感谢钟暗,在她那么丑陋的年华,有一个人牵过她手,背着她走过漫漫长路,说你的眼睛很漂亮,说再丑的人也有人喜欢。他温暖过那冰冻一角,让她从今往后觉得,不戴帽子仰望,天空清澈明朗。
高二的元旦晚会,文艺委员来问她要不要参加班里的群舞节目,她拒绝了。绍若颜在一旁还看似关切地问:&ldo;沈涵,你跳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来参加?&rdo;
沈涵平淡地回答:&ldo;你不是领舞吗?有你在就够了。&rdo;
但是私下里她以个人名义上报给了学生会一段独舞,并且要求他们在印节目单时别把自己的名字打出来,学生会觉得这个形式挺新奇,配合地答应。
在上台前她给没怎么再联络的钟暗发短信,说你给我老实呆在观众席上。
然后她戴着面具,昂首挺胸地走上了舞台,走到聚光灯底下,舞台的灯光照得她头顶一阵发烫。底下有些许的骚动,猜测着她是谁的言论不绝于耳。
&ldo;这段舞,我想送给一人。&rdo;她摒弃了一切声音,透过麦大声说。
背景音乐开始播放,她跳的是自己编的独舞,而不是文艺委员为了整齐划一而编的毫无美感的动作。
&ldo;你经过了我吗,就改变了我罢
这样的天可以是何等大……&rdo;
一曲完毕,她落在舞台中央,轻轻鞠躬,摘下了面具。
底下是一秒钟的寂静,之后掌声振聋发聩。当中有一个非常响亮的掌声,她隔着黑压压的人群,也知道‐‐那是钟暗。
几天后钟暗来天台找她,开口就说:&ldo;那天太精彩了!我们班的人都说你这回风头把我女朋友压惨了。&rdo;
沈涵并不太在意地笑:&ldo;你和她还好吗?&rdo;
&ldo;你还知道关心我,&rdo;钟暗咂咂嘴:&ldo;还不错。就是绍若颜挑衣服的水平没你好,我最近回头率没那么高了。&rdo;
沈涵惆怅地笑:&ldo;你还是穿嫩黄色最好。&rdo;
那时她是丑小鸭,他也是个俗气的大马哈。而现在他不会再去穿那些花花绿绿,她也不再觉得低人一等。他们之间除了互相嫌弃,也潜藏着帮助彼此蜕变的温暖。那并不是爱情,岁月无法将它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