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为难道,“我不知道。我跟我父亲关系不太好,很少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
路鹤里顿了顿:“那你家里其他人呢,比如你母亲?”
江焕摇摇头:“我母亲在我8岁的时候去世了。”
路鹤里愣了下,这才想起来从来没有听江焕提起他的母亲,低声:“对不起啊。”
“没事。”江焕说,“我母亲是一个很柔弱的oga,我记得她身体不太好,不怎么出门,我觉得她不太可能认识裴子卓。”
路鹤里并不知道江焕年少失恃,想起自己曾经问江焕「你从小是不是挺幸福的」,顿时有些后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江焕的手背,却被江焕反手抓住:“路队心疼我啦?”
“说正事。”路鹤里板着脸,把手抽出来,“你父亲名下有没有化工厂之类的产业?这么多-iv和x-iii抑制剂的生产,肯定需要一个中大型的工厂。之前队里循着x-iii的线没有查到,你父亲这里会不会有线索?”
“化工厂吗,我……”江焕刚想说「我不知道」,看到路鹤里期待的目光,只好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
看着他努力装作在回忆的样子,路鹤里嘴角抽了抽,“这你也不知道?”
江焕讷讷:“我成年后就没有在家里住了,真的不太清楚。”
提起家里的产业,一问三不知,若是路鹤里不认识江焕,真的会认为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路鹤里叹了口气,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我要你有何用?”
江焕黏黏糊糊地贴过来,自我感觉良好地磨了磨牙:“今天晚上,需要向你展示一下我强大的alpha能力吗?”
路鹤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在大脑中像过电影一般闪回着江焕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一幕幕场景,才忍住没有一拳揍在他受伤的脑袋上。
“滚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在京州大学继续停留,而是回了中央警队。接下来的几天,针对裴子卓的调查进展越多,就越令人心惊。京州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化学又是京州大学的强势学科,裴子卓的学生,遍布a国的化工、炼油、冶金、能源、轻工、环境、医药、环保各个行业,在军工部门的人数也不少,完全覆盖了a国的核、航天、航空、船舶、兵器工业。不少学生都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颇有建树,做到了一定的层级,路鹤里甚至在名单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已经在基地做到了中高层的级别。
路鹤里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倚到办公椅的靠背上,晃了晃手里的学生名单:“如果裴子卓是有预谋地拉陈明远和阿弥下水,那这事就麻烦了。陈明远肯定不是第一个,阿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走私集团中可能还有更多的oga潜伏在各个行业、各个领域里,像陈明远利用常东炜一样,利用各种资源为走私集团谋取利益。事态可能比我们想象得严重很多。”
江焕点点头,“现在看来,裴子卓非常像那个执棋之人,起码也是走私集团中高于陈明远和阿弥阿璧的核心人物。”
路鹤里焦躁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目前这个走私集团所有的行为都表明,这个组织是以oga为核心,通过煽动和利用oga对于社会的仇恨来进行一些疯狂的犯罪行为。如果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是一个alpha,她是如何跟陈明远和阿弥站在同一立场上,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的呢?”
江焕在思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跟着路鹤里做一些他的习惯性动作。先是摸了摸下巴,又抓了抓头发,要不是腿瘸了,可能还想站起来跟他一样走来走去。
半晌,江焕皱了皱眉:“那现在有两个可能。要么,裴子卓只是一个牵线人,类似中介经纪人的角色,负责物色像陈明远这样智商高、有资源又有一定性格弱点的人。她把这些学生介绍给大鬼,由大鬼笼络至走私集团。要么,就是我们对于走私集团核心理念的推测错了。裴子卓就是大鬼,她善于玩弄人心,oga这个身份只是陈明远和阿弥的执念,这个走私集团的其他人并非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她也许用其他的手段笼络了他们。”
路鹤里忽地停下脚步,盯着江焕,江焕喉结一滚,垂下眼睛。
路鹤里苦笑一声:“你不必故意回避掉第三种可能。”
江焕缓缓道:“当然,存在第三种可能,但我觉得……”路鹤里截断他,“我去见见她吧。”
江焕猛地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向前探过来,路鹤里抬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缓声道:“只能我去,而且只能我一个人去。不是吗?”
——
京州大学校园咖啡屋,路鹤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一口。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给他的周身笼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黄。
穿着羊绒大衣的裴子卓走进来,环顾一圈,径直走向路鹤里,坐到了他的对面。
“裴教授喝点什么?”路鹤里把酒水单推过去。
“冰美式,谢谢。”裴子卓不冷不热地回答。
“给这位女士一杯摩卡,加双份的奶和糖。”路鹤里扭头对服务员说。
裴子卓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路鹤里。直到冒着热气的摩卡放到她面前,她才冷冷地扫了一眼,开口:“路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路鹤里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摩卡,扬扬下巴:“跟我的一样,裴教授尝尝。”
“我不喜欢摩卡。”裴子卓
撇撇嘴。
路鹤里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盯着厚厚的奶白色的泡沫,缓声道:“以前我也不喝这个,无论春夏秋冬,我只喝冰的饮料,咖啡也只喝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