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峭壁上一声声狼啸悠远地传开,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中。
入秋的夜草地上,叶子沾着晶莹的露珠,映着洁白月色,透亮欲滴。
十数道黑影嗖嗖掠过,向西北而行,带起的脚风将露珠扬起,跌入黄泥土中,撞起阵阵泥土清香。
黑影所去方向再数三十余里,篝火连连,马哼阵阵。
“……唉……头真疼……”常羽平躺在地,睁开迷糊的双眼,眼前就挤进两张黑黑的大脸。
“啊!赵里长,你们想干嘛!”常羽一下惊坐起来。
这才现对面是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哪里有什么赵里长。
左边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似会说话一般,一看就便觉得聪明。他的皮肤白中透红,额前放下一小撮左斜刘海,穿着一身旧锦衣,身材中等精瘦,一眼看上去也有几分俊气。不过,就是不太干净,无论脸上,衣服上,都有一种孩子王常有的泥迹和污渍。
右边这少年皮肤黝黑,身体壮实如牛,比左边那人要粗上一圈。他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十分干净,也不知是否有人常帮他换洗。这黑壮少年此时正一脸憨厚地对常羽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左边那少年身形灵巧地往后一跃,蹲坐在地上,淡淡问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一醒来就叫赵里长,这赵里长是谁?”
“一天一夜?!”常羽抑制心中大惊,胡乱应了一句,道,“没……没有,刚认错人了。这是什么地方?”
那右边的黑壮少年呵呵一笑,有些腼腆地说道,“呵呵,这里是小卫国的军营,具体俺也不知道在哪,俺也是第一次走这么远。呵呵。”
“军营?!”常羽吃惊地四处一望,现自己正处在一处空地上,夜空下二十几堆篝火串串地燃着,每堆篝火都围着四五十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足足有一千多人,火光将大家的脸色照得红灿灿。少年们或聚头攀谈,或沉默不语,神态各异。
再往外去,木栅合围,战马嘶鸣,数十队士兵举着火把,在各帐篷间穿梭,来回例行巡视着,俨然一片军中营地。
那身着旧锦衣的少年扭头不屑地瞥了一眼黑壮少年,慢悠悠地说道,“乡汉子,这里是大魏国跟小卫国北部交攘的观泽县……”旧锦衣男子一顿,又叹气接道,“的郊外军营……”
说罢,这少年又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常羽,问道,“怎么,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常羽苦笑道,“我……我还真不知道……”
“俺们这是服兵役呢,不过俺们是分到大魏国去了,明天才会到大魏的军营里去呢。呵呵!”黑壮少年凑过来憨憨说道。
“服兵役?!”常羽一听,回想起赵里长、张统领和6统领,还有赵里长主院旁边那间空空的豪华大房间,心中一下明白大半,这赵里长竟然陷害自己!难怪当初对自己热情招待,还主动预付工钱,无非就是想栓住自己一段时间,好设计让自己去顶这兵役的差事。
常羽摸了摸后脑勺痛处,暗骂赵里长用心险恶,下手狠辣,只怪自己当初一时松懈,虽然早有预感,但万万没想到刚上赵里长家中第二天就着了道了,哎!
现如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又被送到这军营中,更是百口难辩。
常羽想想心中有气,用手一摸怀中,庆幸那一卷兽皮和竹简还在,只是事情展到如今这地步,别说与那青羊老头失约了,后面更是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和懊悔。
“乡汉子,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去当兵,是去送死的。”精瘦的少年不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