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衣摇摇头,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脸色苍白无血,“没事了。”
“兵荒马乱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听说战线那边还在吃紧呢,秦王又带兵出征了。”蓝采芹幽幽地说着,但见素衣仍旧没回过神来的样,“素衣,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宫素衣忽然脚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那些宫女都被杀了。”
“宫女?为什么呀,你说的是行宫那些吗?前段时间不是说送走了吗?怎么变成杀人了?”蓝采芹还停留在前几天的回忆上,那会儿一排排姿色良好的女还从自家窗前经过呢,由一排排武兵押着,据说要送到皇宫里边去。
那会儿蓝采芹还不无羡慕地想:要是自己也能被送到宫里边去伺候秦王可就好咯。蓝采芹八岁那年见过秦王一面,那会秦王还只是公而已,但蓝采芹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了。
此后蓝采芹一直追逐着秦王的步伐,只要秦王在附近打仗,她便一定要去观看,可惜每次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千军万马,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李世民。再后来,李家夺取了天下,蓝采芹一直为他感到骄傲,对他的爱慕也越来越深,几乎无法自拔。
几年前,秦王的军队经过一个小镇,刚好蓝采芹跟宫素衣就在那个小镇里逃亡,蓝采芹为了一睹尊荣,跑到军队前面,不料被秦王的马蹄踢伤了肺部,自此便落下了哮喘的病根。
宫素衣只觉得不管谁带兵,不管谁当皇帝,都是将姓踏在脚下的。
但秦王是蓝采芹的一个梦,她是不会阻止采芹去发这个梦的。
宫素衣想到那些被杀害的宫女,忽然捂起脸来,“被送走的都是没被临幸过的,被前朝皇帝临幸过恐怕都要处死,据说明天还要杀一批人……”
蓝采芹吃了一惊,“那得杀多少人啊?都说晋阳行宫里面有上万宫女……原以为,新王朝来了,这些行宫女也该放出来了。没想到……他们怎么能这样……到底犯了什么罪?”
“前朝余孽,这就是罪……”宫素衣幽幽地说道,余惊未了,心口仍旧扑通扑通跳着。
“前朝余孽……这四个字得害死多少人。”
宫素衣微微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说是行宫里有人偷偷生下隋炀帝的孩,为绝后患,便要清理前朝行宫。”
蓝采芹眼睛一亮,突然不知死活地说道:“但是新朝的皇帝不也……不也搞过晋阳行宫的女人么?说那个女人还被带到宫里,如今成了妃呢?旧朝新朝还不是共享一个女人。”
“作死呢!这些话也能说的!”
“市井里说的人可多了。说是当年皇上还不肯起兵造反,秦王见形势不对,就让晋阳行宫的宫监准备两个美貌的女去陪酒,把他父亲给灌醉,他父亲一醒来啊,才发现昨晚陪睡的女人竟然是隋炀帝的女人,于是这才不得不反了。大家都说秦王这一招好绝啊!”
“秦王的手段向来是绝的,就像他上阵杀敌一样,绝对不留后。这次我们回晋阳,万事都要小心……”宫素衣欲言又止,看看蓝采芹,不敢往下说去。
。。。
 ;。。。 ; ; ——二十八年前。
正是武德五年,秦王李世民东征西伐后,全国渐趋统一。
正当国内大小事务都必须捋上一捋的时候,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
“启禀皇上,洛阳行宫一名宫女诞下前朝余孽,是为男。”
“那便杀了!”李渊坐在龙座上,捋了捋短须。
……
“启禀皇上,逆贼在各地离宫查隋炀帝遗,以隋炀帝风流成性,必有遗孤为由,企图再兴兵起事……”
“杀!”
……
“启禀皇上,晋阳行宫发现怀孕宫女,未知肚里的孩是否为隋炀帝遗?”
“传令,各地离宫之中,但有**的宫女,都属炀帝亲属,一律赐死!”
“是!”
“此事便由李御史负责监察,即日启程赶往晋阳!”
“臣领命!”
……
晋阳大街上,一间破屋里,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猫在火灶边起火,正轻轻地往竹筒里吹着风,忽然火苗一下窜了上来,呛得她咳嗽不已。
那女放下竹筒,用手扇了扇飞扬起来的炭灰和火星。
屋另一边的土炕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像是大病未愈。那女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勾起头来望向窗外:“素衣,你快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很多人在跑,会不会又有战乱了?”
被唤作宫素衣的女打了一个激灵,放下竹筒,打开一条门缝,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我把门给锁了,免得有生人进来。”
“嗯。你快点回来。”土炕上的女着急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