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还赏赐了奴婢好些东西。”
莫非当日曾说让江裳做些事,便会想办法让她获宠。江裳一直以为会是非常困难的事,哪里知道,竟然是每日去给常妃送些诗画。理由是:江裳聪颖,必定能增进明仙宫和常妃的清韵宫两宫之间的友谊。事实上,江裳做得很好。
莫非缓缓伸手捉住江裳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道:“本宫吩咐的事,你都做得很好,所以,本宫也会尽快履行本宫的承诺。你要提前做好准备。”说着,做了个手势。江裳将耳朵伏在莫非唇边,待莫非说完,江裳脸色大变。迟疑道:“娘娘……这……”
莫非淡淡笑道:“本宫的心意你无须质疑,一切本宫已经安排好了,天塌下来。也有本宫给你撑着,放心吧。”见江裳还有些迟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富贵险中求!”
江裳沉默良久,眼神渐渐坚定起来,终于点了点头,道:“但凭娘娘吩咐。”
莫非长长叹一口气,“本宫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了桃花浴汤,沐浴之后早些歇息吧。”
直到看不到江裳的人影。慕容蓝的身影才从桃花树后闪现,她静静坐在莫非旁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奴婢不明白,你明明让她做的是这件事,为何要唬她日日去常妃的清韵宫?而本身要她做的这件事,却仿佛是恩赐给她的一般?”
莫非望着忽闪忽闪的星光,嘴角浮起狡黠的笑,淡淡道:“是啊,为什么呢?”
慕容蓝顿时气结。干脆闷声不响,不理会她。
莫非笑着摇了摇头,沉默许久才道:“那副画已经完成了,明儿我将诗填上。你亲自送去御书房吧。”
慕容蓝忍不住回身看着她:“若是皇上明晚不来呢?”
莫非缓缓摘掉头上的翠玉扁方,一笔一划在手心写下一个字,才又道,“放心吧,必不会让你这些天苦心打探来的皇上起居行程规律白费了。明儿,咱们的棋局就开盘了。”言罢,伸了个懒腰,“唔,瞌睡虫来了,我去泡桃花浴。”转脸朝慕容蓝道:“一起么?”
慕容蓝白了她一眼,起身道:“恭请娘娘沐浴!”莫非也作出气派十足的样子,将手扶在她的手臂,淡淡道:“起驾!”走出不到两步,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万公公,求您了,无论如何,得将这幅画递到圣上手上!”随着一卷画册递到万金手上的,还有一块沉甸甸的金锭。
万金顺手将金锭装入袖中,面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圣上正和几位大人在商讨国事,还请姑娘再等等吧!”
慕容蓝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平日皇帝路过御花园去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只怕皇帝再不出门,莫非今儿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慕容蓝不由暗暗着急,到底是什么紧急要事?早一天晚一天不行?非赶在今天?难不成这会儿自己要去御花园通知莫非,计划取消?
慕容蓝又朝御书房内探头探脑的望了一番,房门紧闭,自然是望不出什么名堂的,只好低声道:“万公公,今儿到底是什么大事儿?您估摸着,圣上还要多久才会出来?这都快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
万金左右看了一眼,暗自掂了掂袖中金子的分量,压低嗓子道:“议政王爷被弹劾卖官,据说牵连甚广,朝中一时人人自危,唯恐自己被落为‘天策党’。今儿散朝后,皇上便留下了几位重臣,令公大人也在里边儿呢!至于圣上什么时候会出来,咱家也说不清楚……”
慕容蓝听得暗暗有些心惊,看来这是继李贤贪腐案之后,皇帝的又一次大手笔。不过朝中的事儿关自己什么事儿?自己只关心,皇帝什么时候会路过御花园。
慕容蓝有些不耐烦起来,正犹豫着,适才还艳阳高照的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淅淅沥沥落起雨来。慕容蓝望着庭中的雨丝轻叹,“这下是都泡汤了。”遂对万金道:“多谢万公公,奴婢明儿个再来送画吧。烦劳万公公别将这事儿告诉皇上……”
语音未落,御书房的大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李柚清冷威严的声音伴着他稳定的脚步传来:“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朕啊?”
慕容蓝一惊,连忙跪倒,叩拜道:“奴婢慕容蓝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细细看了她两眼,对紧随他身后走出御书房的一人道:“这是你府上的慕容蓝吧?”
皇帝身后正是慕容云随,见了慕容蓝一身蜀绣丝缎淡蓝襦裙,清雅非常。虽并没有想到她会在御书房外候着,却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淡淡点头回道:“回禀皇上,正是慕容蓝。”
皇帝定睛看着慕容蓝,淡淡道:“你不在明仙宫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蓝顿时欲哭无泪,却也只能老老实实道:“奴婢是替娘娘送一幅画来给皇上赏鉴的。”
李柚目视万金。万金连忙从慕容蓝手中接过画,双手呈递与皇帝。正此时,御书房一应大臣相继走了出来,恭恭敬敬跟李柚告辞而去。慕容云随也欲离去,却被李柚叫住,只听李柚淡淡道:“一同赏赏你妹妹的画吧。”
言罢,饶有兴致的展开卷轴,看到画时赏是赞叹的眼神,当看到画上的诗,李柚的目光却渐渐亮了起来。而慕容云随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面上淡淡的微笑也显得无比僵硬。
只见卷轴上画着一汪清泉,一轮明月,一树桃花,一位仕女,一张古琴。构图虽简单,却淡淡然一股寥落滋味透画而出,那仕女指尖轻触古琴弦上,仿佛便有琴音流出一般。画卷空白出题着一首诗,正是:
君不见,红绡帐里相留醉,
君可见,古寺青灯梦几回。
叹不完红尘滚滚,伊人渐憔悴,
诉不尽天涯茫茫,空洒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