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叫辛苦,燕锦在见到风寒雨疲惫的脸时,就已经单方面的原谅了风寒雨的隐瞒。
马车轱辘平缓的行走在道路平坦的夜色里,道上间或着有一个两个的小石子儿撑起了马车的一边,燕锦看着比绿箩还要紧张。
她轻轻抬手支在风寒雨瘦弱的身躯上,一旦马车不平燕锦会第一时间保护好风寒雨的背。
绿箩见燕锦如临大敌的神情也放下了吊着的那口气儿。
夜色静谧,马车内只能听到马鞭子间歇性的抽在马身上的声音,以及护卫们脚步整齐的迈步声音。
燕锦也有点儿困了,她低头又看了眼风寒雨的脸,一不小心就盯了半个钟头。直到风寒雨不自在的朝燕锦的肚子那儿蹭了蹭,将脸完全埋进去以后,燕锦才后知后觉自己盯风寒雨的脸时,她是醒着的,且有感觉。
她偷瞄了眼绿箩,绿箩此刻正靠在马车上,意图睁着眼睛却完全被生理反应所打败,正身体打着晃点头。
她继续将视线调转回风寒雨特意赏给她的后脑勺,轻轻将手搭在风寒雨的肩上。一点一点用手指轻轻慢慢的往下滑,直到风寒雨轻轻弓起自己的背,燕锦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么轻微的碰一下都会弓起腰来,看来风寒雨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得多。她想不明白风寒雨一个常年混迹在大齐权力最顶端的人,还有什么途径会让她受得如此重的伤。
而且风寒雨最出名的就是被圣上无条件的宠,连太子都比不上她在圣上心里的地位。还有谁舍得又敢对风寒雨下如此重的手呢?
风寒雨虽然靠在燕锦的怀里,却让燕锦觉得风寒雨好似一直都活在迷雾里,让人扑扇扑扇使劲挥还是挥不开那笼罩在风寒雨身上浓厚的大雾。
风寒雨将头从她肚子前移开,整张脸就尽数的落于燕锦的视线范围内。
燕锦心疼的轻轻开口:&ldo;我弄疼你了吗?&rdo;
风寒雨委屈的小幅度点了点头,&ldo;有点儿疼,燕锦。&rdo;
燕锦的心都要被风寒雨的小表情弄化了,她抬起自己的手将挡在风寒雨视线的一缕调皮的头发挑开,&ldo;殿下能和我说说,怎么受的伤吗?&rdo;
风寒雨瘪着嘴轻摇了摇头,&ldo;还不行呢。&rdo;
燕锦了然的点头,随后将风寒雨抓着她衣襟的手放到自己手里,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ldo;殿下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每个人都有权力拥有自己的秘密。&rdo;
风寒雨抬起自己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覆在了燕锦的眼睛上。视线受阻,又一片漆黑,耳边是有规律的脚步声,周围是风寒雨身上的花香。马车晃呀晃呀的,竟真的把燕锦晃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接近第二日的晌午,怀里也早已没了风寒雨,取而代之的是身上正盖着一张布毯子。
风寒雨正独自靠在那白狐毛毯上拿着一本书正认真的对着窗外的日光读书。
燕锦不声不响的睁眼,打算偷偷看一会儿沐浴在阳光下的风寒雨的脸时,风寒雨却放下手里的书,声音如平日里一样清冷的问她:&ldo;醒了?&rdo;
燕锦有一瞬间的失望,昨夜委屈巴巴喊疼的风寒雨好像被她自己丢在了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里。
她有点儿后悔,为什么风寒雨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她就困的不像样子,她应该再睁着眼睛多去瞧瞧那样的风寒雨的。
&ldo;绿箩姐姐呢?&rdo;
&ldo;去弄午膳了。&rdo;风寒雨起身,将燕锦身上的布毯收起来折好放到燕锦的腿边,随后拉起燕锦的手将她带到了马车外面。
走时没看见冷彻,过了一夜,冷彻竟然神奇的出现在了外面正分食米粥的护卫群里。
米粥桶下是几根儿木头临时搭建的灶台,还温着灶上的米粥。几个人全都围在桶边有说有笑的吃饭。
绿箩见两人现身,忙扫了扫从长公主府搬过来的小凳子,护着风寒雨坐好。
燕锦一看这满桌已没了热气儿的菜,就知道风寒雨为了等她睡醒,竟也饿着肚子没吃饭。
绿箩慌张着不知道是该热菜还是该给风寒雨盛粥,倒是风寒雨丝毫不在意的自己拿起两个碗递给燕锦,轻声道:&ldo;去盛粥,因为你起晚了,所以我们就只能吃放凉的菜了,你不介意吧?&rdo;
燕锦咋能介意,她这一辈子什么没吃过,树皮她都啃过就别说长公主府里的御厨做的只是有点儿凉的菜了。
她接过那两只瓷实的白玉碗,几步就走到了米桶边,边盛粥边对着冷彻小声开口:&ldo;对不起啊,还害你领了罚。&rdo;
冷彻轻撇了下嘴,对着燕锦的肩膀拍了拍,&ldo;我冷彻说到做到,若是有一日你负了殿下,我一定挖了你们燕家的祖坟。&rdo;
她对冷彻的气话不在意,只是对于风寒雨也陪她一起吃凉菜有点儿介怀在心,几次想要张嘴还是用叹气代替了。
风寒雨端着自己的碗笑着看向燕锦,&ldo;干嘛啊?唉声叹气的,看着一点儿也不朝气。&rdo;
&ldo;殿下喜欢朝气的?&rdo;
&ldo;对呀,所以很喜欢你。&rdo;风寒雨抬起头笑眯眯的回答燕锦,晌午的阳光暖烘烘的打在她的头顶上方,她用手轻轻挥了挥在她周围徘徊着的蝴蝶。
燕锦不知怎么的,突然特别想哭。
她忽然站起身,吓了风寒雨一跳,放下手里的碗筷抬眼看站起来的燕锦。
燕锦的影子正好落在风寒雨的身上,她仰头看天,直到没有想要再流泪的冲动以后,才弯下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