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拿了瓶水,远远的丢给他,祁行臻接住拧开喝了几口,脸色才恢复了一些。
“怎么,你这幽闭症没半点好的迹象?”
祁行臻瞥他一眼,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淡淡道:“喜欢高的地方,你干脆去上天。”
被祁行臻这么一挤兑,杨锐倒也不恼。“我倒是想,可上不去。”
房间很大,朝南的一面墙全是落地玻璃。窗明几净,要是在白天,应该是及其敞亮的。
杨锐瞥了窗外一眼,说:“不觉得站的高一点儿,或是住的高一点儿,就会多一些安全感和稳定感吗?有时候站在这里看下去,就突然会觉得自己离那些喧闹,离那些尘土、肮脏远一些。阿臻,你有没有一种想法,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脱离的,哪怕是一天也好。脱离现在的工作,现在的生活······”
祁行臻有些散漫的喝着水,不予置评。
杨锐温和的笑笑,又一次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也能去过正常的生活?”
不是和警方玩你躲我藏的游戏,不是和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接头洽谈。
祁行臻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他勾唇笑笑:“你今天怎么了?喝多了?”
杨锐偏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其实站的太高了,底下的繁华也是看不真切的。他说:“可能是。”
他在祁行臻的斜对面坐下。应该是刚洗过澡了,随意的套着一件棉布衬衫,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脖子处好几道鲜红的抓痕。杨锐自己没发现异样,祁行臻看见了。
哪怕是一起长大的,可他的私事祁行臻也不想插手。
看见当做没看见,继续喝水。
过了一会儿,祁行臻开口:“没想过脱离,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我的工作。它是我的生活,我就生活的这个样子。”
杨锐没想到他会突然回答他,抬眸看他。
只见祁行臻淡然道:“我也没觉得它有多么不好。”
神情在下一瞬间却严肃起来,他看着杨锐,一字一句道:“······知道什么人最难活命吗?”停顿片刻,却又自问自答:“贪心的。”
他收回视线,反反复复的把玩着那只瓶子,在杨锐一言不发的沉默中又一次开口:“优柔寡断的,还有那些烂都烂了,却烂的不彻底的。”
手里的瓶子被修长的手翻来覆去的揉捏,慢慢的变了形。他坐在沙发上微弯着腰,抬眸盯着杨锐,姿态是散漫的,可是眼底的寒意迫人。
杨锐坐在那里,还是清贵儒雅的,这个人的矜贵从容好像就是骨子里带来的。可是这会儿,他有些僵硬。
祁行臻看着他,一会儿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扬手将已经捏的不成样子的瓶子丢在一边,起身走了了杨锐的面前。
站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行臻沉着声音,可又几乎是警告般的开口:“玩玩就可以了,别来真的。那个叫季程······”他又停下来,含笑着,似是确认道:“是叫季程吧?”
杨锐的脸白了几分,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我想错了吗?那个小明星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让向来冷血无情的杨医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杨锐的表情有些僵硬,听祁行臻说完,连他自己都嘲讽的笑笑:“怎么可能?”
祁行臻低头看着他。
他没再说话。
瞒不过祁行臻的,他们一起长大,何况这个人活的太清醒,太透彻了。
杨锐的否认或许也是真心的,半晌,祁行臻站直了身体,又坐了回去。
“我想也是。”他说,“你不是那么蠢的人。”
杨锐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这边虽然比起扬市要相对安全一点,但是还是得小心。他们成立的那支队伍不是吃素的。陈钊对这里熟,一些问题还得交给他处理。”
“他什么时候来?”
“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可能就明后天,最迟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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