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孟相宜看向他的眼神或嗔或喜,眼波流转,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同陌生人一样,不悲不喜。
这次他是真的紧张了,他不怕孟相宜生气,打他也行骂他也行的,但是受不了她无视自己。
“相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贺屿川的声调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从没有想过去推岳母,他一心想的就是保护她们二人,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她们两个人受欺负。
他慢慢走过去,带着些许试探,好像怕惊动了对方一样,慢慢把孟相宜拥在怀里,如珍宝般生怕弄疼了她。
“相宜,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声音温柔,语气里甚至带了讨好,这是贺屿川从小到大的经历中绝无仅有的。
他是贺家长孙,贺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孙辈,出类拔萃,一直是弟弟妹妹和同龄人的榜样,都是别人仰望他的份儿,一身傲骨,从未弯过脊梁。
结婚以后大多数时间二人还是相敬如宾的,但是生活需要磨合,总有吵架的时候,但凡冷战,不管谁的对错,最后总是孟相宜先妥协,谁让她是患得患失的那一个呢?
这应该是结婚以后贺屿川最卑微的一次道歉了,孟相宜心中没有松一口气,只是有些诧异原来有一天她也可以不以贺屿川的悲喜左右自己的情绪。
以往贺屿川要是这样来哄自己她的心里肯定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恨贺屿川,恨他心有所爱还与自己虚以委蛇,她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想要家里有贤妻良母,外面红颜知己,坐享其人之福。
可笑自己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虚伪的谎言一旦被揭穿,才是最伤人的。
也许贺屿川以为自己爱他就能拿捏她,但是他的算盘打错了,她孟相宜眼睛里从不揉沙子。
力道非常轻,但又坚定的推开了这双熟悉的臂膀,孟相宜后退了一步,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道。
“不,贺屿川我不原谅你,人人都有底线,你践踏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原谅你。”
薄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直线,贺屿川垂眸,眼底隐隐泛红,好像有什么情绪就要喷涌而出被他狠狠压抑着,连身体都在颤抖,恨声道。
“孟相宜也太视婚姻为儿戏了!”
婚礼上的时候,他们立过誓言,忠于婚姻,忠于对方,相互包容,相互扶持。
他从未忘记过,不能因为一个无心之失就将他们之前的五年全部都推翻重来吧。
“你不是单纯因为这件事情要跟我离婚的,前段时间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外交官,贺屿川擅长打心理战,如果情感撼动不了孟相宜,他就只能用自己的专长了。
回想起最近的种种,应该是在孟相宜过生日以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没有陪你过生日,是我不好,我道歉了,你也接受了。”
“那天晚上你到底和谁在一起,你有实话实说吗?”孟相宜冷笑,抬头盯着贺屿川反问,向来温和的她竟有凌厉的咄咄逼人。
她本不想多做纠缠的,翻这些烂账又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是让对方在自己心里更面目可憎了而已。
一击即中,灼热的目光让贺屿川一退,心里好像被什么敲打了一般,警铃大作,原来相宜什么都知道了。
刚回国这段时间的确是忙,忘了相宜的生日,连礼物都没有提前买好。
那天部里开会,刚出会议室,林婕妤就晕倒,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面色潮红,最近部里加班太劳累,林婕妤发烧了也不肯请假,强撑着开完会,实在是撑不住才倒下。
他是林婕妤的同门师兄,又是亲戚,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是送人去医院。
他本来是想到了医院就让林婕妤给家里人打电话的,可是林婕妤苦笑说母亲最近身体也不好,所以不想让她知道。
好不容易挂上了水,林婕妤让他先回部里,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