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桂芳大叫着站了起来,那一脸的惊恐,就是孩子们瞧见了都觉得不对劲。睡梦中的欢宁更是被吓得嗷嗷哭。钱老太赏了她一头拐杖,直让张桂芳痛得嗷嗷叫。“老二家的你发什么疯,让你给老娘板栗吃跟要了你的命似的,还把福妞给吓哭了,你想死是不是?”
“什么东西。”
张桂芳抱头站在一旁,闷声不说话,即使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死死的抓着钱袋子。好在钱老太顾及着欢宁,双臂裹着,抱回了房间哄。土坑里,孙翠翠早就加上了炭灰跟炭,关上门,闭上窗,房间里暖洋洋的。【别担心,古代的房子,密封性不好,不会中毒的】欢宁本就困得厉害,嚎了几下嗓门把烦躁嚎了出去,又美滋滋的继续进入梦乡。张桂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可把孩子们吓得够呛。还不等孩子们询问,就抱着钱袋子溜了。想了想,钱老太把孙翠翠喊来。看着土炕上的一袋袋铜币碎银,孙翠翠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多银子,心下满是震惊。他们家,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不敢多看,把头低了下去,忙问,“娘,是不是不够暖和?”
她以为,钱老太是喊她来添加炭火的。钱老太对她的这副表现很是满意。好在三个儿媳里,就只有一个是钻牛角尖,要是再多上一个闹腾,她这老太婆就是一头转死,下了阴曹地府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老钱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孙翠翠坐过来,“老大媳妇,娘信得过你,这些个的,太显眼了些,你明日全都拿去铺子里换成黄金,晓得不?”
“知道了娘。”
孙翠翠的激动是无法言说的。虽说这笔银子不是进入自己的口袋,但她没有想到,娘竟然会把这么大的一笔数目交给她!就算是她亲爹都不敢阿。钱老太看了一眼窗外,没人。还是压着嗓子道,“老二家的,方才被我吓了一顿,那一个钱袋子沉甸甸的,到底容易被发现,明日家里没什么人,娘估摸着她定会有些小动作,你打起精神来,死盯着她。”
孙翠翠心中骇浪。这层脸皮,迟早是要撕下来的。家里快要不得安宁了。给钱老太加了炭火,孙翠翠就去休息了,躺在床上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相公,怎么睡都睡不着。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张桂芳。背对着钱牛死死握着钱袋子,辗转反侧好几遍还是忍住了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想法。天灰蒙蒙的,钱家就已经热闹了起来。钱家三个壮汉就已经出发,连带着孙翠翠背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大包裹,钱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生怕遭人惦记,一直护送孙翠翠到铺子这才被赶走。这一袋子,直换了七两黄金,金灿灿的,差点没把人的眼给闪瞎了。一个超大的金元宝,有多喜人。外加六两银子还有一些碎银。回去的时候,孙翠翠一步三回头,生怕有人跟着,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家,先是来到老二房外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张桂芳还在睡觉。心里的那口气就松了。一抬头便瞧见钱金正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娘,你干啥呢?”
孙翠翠招呼钱金过来,下发任务,“别管我干啥,你就站在这里,二叔娘醒来,就马上去告诉我,懂了吗?”
许是她一脸严肃,钱金倒也没问什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孙翠翠这才拿了兑换的银子金子交给钱老太。钱老太相信她,只是拿出了一锭金子咬了下去。软的,是真的。钱老太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拿出平日里装银子的木盒,把金子放了进去锁起。她懂。这些金子里,几乎都是福妞的功劳。真是愧疚。她活了一辈子,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娃娃能干。将剩下的银子全部装进钱袋子里,钱老太这才说道,“老大媳妇,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娘。”
欢宁醒了,孙翠翠便带着她下去喂米糊了。喂完米糊还给钱老太后,这才去忙家里人的早膳。等到早膳好了,张桂芳也醒了。吃完早膳后,孙翠翠按照钱老太说得,拿上果子跟些米面,挨个去村里头敲门认人,也是为了日后的好相处。三奶奶那儿,更是送了不少。梁村不算大,该卖地的都卖了,该去镇上的也去了镇上,村里就剩下了些老房子跟老人孩子了。好多房子都搁置了没人住。一趟走下来,就送出去十来份见面礼,连带告诉了村人他们家里大福的情况,让他们不要害怕,还让村民人有啥忙都可以去他们家寻求帮忙。村民们虽点头明白,可眼中的恐惧还是让孙翠翠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无奈叹气,却也没什么办法。忙完这些,就该去山里头捡柴火了。美仁吃完早膳就已经去了绣坊,家里只剩下孩子还有她跟张桂芳,还有大福。大福挂上车绳,要出发的时候欢宁嗷嗷的伸出手,死死的揪住大福的虎毛。孙翠翠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生怕把大福给揪疼了。钱老太倒是不担心,试着几下掰开欢宁的手都不成,力气小了不行,力气大了又怕伤着了。只能妥协,笑着拍了一把欢宁的小屁屁,“好了好了,快把手撒开,奶知道你呆在家里闷,这次阿,奶也去,带着你。”
本来钱土钱风钱云是不得去的,这下全都去完了。有了钱老太在,张桂芳那是想偷懒都不敢阿。山里风不算大,就是凉,钱老太抱在欢宁找个地坐下,周边还围着三个最小的小子,就这么讲起来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欢宁换了个位置躺在,又开始捣鼓起来。先是受惊撞死的麻雀兔子,又是治风寒的草药,又是掉进河里扑腾把鱼砸死又把自个给溺死的狍子。对欢宁来说,这是她对搬到新家的礼物。家里家外的什么都要采买,省下吃的,就能省下不少银子,就能早日买上房子,奶的心事才能落下。这一幕对孙翠翠来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招呼着孩子们忙前忙后忙个不停,连柴火都不捡了。河里早些日子干透了,只不过下了三日雨,竟然就有这么大的鱼了,瞧上去最小的一只都有一斤。着实稀奇阿。莫不是河里干的时候,这些鱼儿钻到了淤泥里边躲起来了。还不等孙翠翠想明白,大福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不惧严寒,把狍子跟鱼一样一样的叼上岸来。看着差不多了,钱老太生怕回去的收获太多,忙拍了拍欢宁的后背,低声道,“可以了。”
这座山离官道并不是很远,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里边的货色估摸着大家心里都有底。一下子这般,不惹了人家的红眼才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