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莫要动气,您保重身子要紧。”洛槿初盈盈行礼,然后妙目看向秦逸,狡黠笑道:“若是外祖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和暖姐姐一起去太外祖母那里行礼告辞了。”
“你……你这个逆女,你娘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忤逆的逆女,我没有你这样……”老头儿气得口不择言,却不料不等说完,便见洛槿初容色一黯,淡淡道:“外祖父可是提醒外孙女儿,我并非是娘亲生出来,所以也不配做您老的外孙女儿,是这样吗?”
秦逸一愣,这才想起眼前风头无双的女孩儿并非是他的亲外孙女儿,自己刚刚的话若是出口,不但冷血之极,甚至还有可能挑拨了洛槿初和女儿的关系,若是让自家闺女知道,不定要怎么埋怨呢。
因这便愣住了,忽听儿子小声道:“罢了爹,就让那孽女随侄女儿去侯府住一阵子吧,说到底,妞妞不是咱们家的人,咱们也管不到她。今日她能来的这样及时,便说明将暖儿放在心上,总是这骨肉亲情令人欣慰,他日她嫁给宣亲王世子,自也不会忘了咱们。”
秦逸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老头儿只是气不过,什么时候我温都候府的事轮到你们外姓人插手了?然而就如同儿子说的,洛槿初顾念亲情,总比她冷血无情的好。因为秦氏在洛阳侯府闹出来的悍妇名声,温都候爷一边心疼,一边恨女儿不贤良,两下里往来本就极少,如今女儿不计前嫌,他心里也很欣慰。更何况这个外孙女儿可是了不得,维系好两下里的关系,显然比处罚秦暖更加重要。
因此温都候爷权衡再三,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是下不来台,因便狠狠一甩手道:“好好好,你们如今翅膀都硬了,我管不了你们,就不管了成不成?”话音落,便愤怒的大步离去。
段夫人松了口气,洛槿初冲秦逸吐了吐舌头,笑道:“外祖父恼了,舅舅看他什么时候心情好,替侄女儿美言几句。”
秦方摇头道:“你啊你啊,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改日嫁出去了,难道还是这个脾气?这可怎生是好。”
洛槿初笑道:“公主待我很好的,秦锋也不敢上青楼,才不用担心。”说完拉了秦暖的手道:“好了,咱们走吧。”
段夫人道:“暖儿的膝盖破了皮,过来包扎下再走。”说完却听秦方皱眉道:“不是要先去老祖宗那里行礼吗?”
洛槿初笑道:“包完再去行礼,怎么?舅舅要和我们一起?”
秦逸看着他们这些女流,只有洛唯在一旁,因摇头道:“你们自去吧。”说完又看向洛唯道:“老太太身子不好,你就不用过去了,到我书房里来,等会儿你妹妹出门,自有人来告诉。”
洛唯心事放下,不再似之前那般忧心忡忡,笑道:“不了,我去和车夫说一声,预备好马车,等妹妹和表妹出来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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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秦暖不由得松了口气,挽着洛槿初的胳膊道:“呼,幸亏妹妹过来了,不然姐姐这一次真惨了。你是没看见祖父和父亲的模样,恨不能把我生吃了似得。我估摸着,等荣家上门退亲后,说不准真拿刀来杀我呢。”
洛槿初皱眉道:“你笃定荣家会退亲?”
秦暖狡黠笑道:“放心,那居心不良的书呆子被我挤兑的差点儿跳楼,不退亲才怪。”说完见洛槿初吃惊看着她,她便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那书呆子学了满腹的道德文章,连道貌岸然亦装不出来,我杀上青楼,他惊怒交加,竟连口角都说不过我,似这般只肚子里有几卷书,迂腐无行,拙嘴笨舌的书呆子,配得起本姑娘吗?就是他们不退亲,本姑娘也要将这亲事搅黄了。”
洛槿初莞尔道:“这会儿拿出威风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跪祠堂的时候儿你怎么不和外祖父据理力争?”
秦暖嘿嘿一笑:“我活得不耐烦了么?那时候儿还往刀口上撞。”说完又对洛槿初道:“消息传得倒快,昨儿傍晚发生的事,你这会儿就知道了,还赶了过来。看来这一次我的悍妇名声真是举城皆知了。”
洛槿初讥笑道:“你还知道怕?早知如此,当日何苦那般冲动?闹得收不了场……”
不等说完,秦暖便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谁说我怕了?我既敢闹,便不怕别人说。这一世托生了女儿身,从小儿便三从四德拘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够窝囊了,若再摊不上一个好男人,我宁可不嫁,还不如去尼姑庵里绞了头发做姑子。”
洛槿初笑道:“我只怕你这名声一出去,尼姑庵也不敢收你。你还有脸说三从四德?三从四德便教出你这样儿的来?”
秦暖哈哈一笑,揉着眉毛笑道:“三从四德教出来的人也不尽相同啊,我这全都是跟姑姑学的……”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摇头道:“可别扯上我娘,她最出名那会儿,可也没说带人打上青楼去。”
秦暖讪讪道:“这个……总是有进步的嘛。”说完见洛槿初掩嘴笑个不停,她便怒道:“少来了,别说的你自己好像多贤良淑德似得,秦世子这会儿如果去青楼,你只怕比我还冲动呢。”
洛槿初悠悠道:“他要上青楼,我送他钱,让他去逛个够。我不同你,姐姐这一次扬名,日后的亲事可怎生是好……”不等说完,便听秦暖冷笑道:“什么亲事?大不了不嫁了。”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掀了马车帘子看向随车而行的洛唯。
洛唯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扭头一看是秦暖,忙勒住了缰绳,轻声道:“表妹有什么话吩咐?”说完却见秦暖一笑道:“没什么,多谢表哥不惧人言,这会儿还肯对我这母老虎伸出援手,刚才一直忘了谢,现在和你特意说一声。”
洛唯摇头笑道:“表妹说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荣家公子太过分了些,我心里并不觉着表妹有什么错。”
饶是秦暖心志坚强,从做出这件事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此时听见洛唯这番话,仍忍不住心中一酸,怔怔出神半晌,方放下帘子,悠悠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世上男子,不全是荣禄之流,总是还有好的。”
洛槿初本待打趣几句,然而见秦暖倚在车壁上出神,她便没说什么话。心中哀叹一声,暗道我这里和秦锋的乱摊子还有一堆,没想到却还要为哥哥和姐姐的事情头痛。罢了罢了,反正秦锋那厮现躲在京郊,也不能找他算账,就当历练了,这事儿若是能处理得好,就说明我的手段不错,将来在王府宅斗中,别的不敢说,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因为秦暖闹出来的事情,所以她到了侯府也十分低调,只去拜见了康老夫人和潘夫人,秦氏又安慰了一番,便把她安排在洛槿初的初晴阁中。
一连几日,洛槿初时刻准备着迎接秦锋的后招,她相信对方既然留了这样一封信,绝不可能就此撒手不管,怎么说宫尚书和媒人都上门提过亲了,哪有不给个交代就此撂开手的道理?
谁知等了好几日,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借替公主诊脉为由去了亲王府一趟,也没察觉出公主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儿,这下不由得疑惑了,暗道怎么回事?秦锋搞什么呢?难道他只是先给我个心理准备,退亲的事他是打算从京郊回来之后再说?
秦暖在这里住着,她本是聪明绝顶的女人,哪里察觉不到洛槿初的心不在焉,因便疑惑笑道:“妹妹怎么了?这些日子里看你总是心绪不宁的样子,莫非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如说给姐姐听听,看看有没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