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尤为漫长。
桑离在那双鸦色的眸瞳里嗅到一丝危险,他似乎还在等着她问下去,桑离胸腔鼓动,游离着错开视线,倚着树干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更低首不去刻意看他。
寂珩玉喉间生苦,她的沉默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等明白刚才的自己想要做什么时,低头笑了笑,笑中有凄凉,涩然,还有一丝隐约的自嘲。
寂无暗观全局,期待中的画面没有发生,情急之下咆哮出声:[愣着干什么?说下去啊!]
[说什么呢?]寂珩玉闭上眼,反问寂无,也反问自己。
寂无一噎,安静了下去。
是啊,说什么呢……
说五千年来的第一次情动;说想要的贪婪与奢望,还是说这可悲的命数。
从业障缠身,决心修得缚厄道的那一刻起,他就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他是行在漫无边际深海里的一叶浮舟,巨浪推着他前行,由不得他后退半步。
在刚开始认清心底奢望的这一刻;也同时看清了结局。
寂珩玉侧过头。
她黑色的发丝遮盖住白皙修长的脖颈,侧脸皎皎美好。
寂珩玉曾在幻境中匆匆窥过她以往的生活。
她该是活在那个世界的,该是大方明媚,和那些少年般一步一步走向所谓的“学堂”和“未来”。
寂珩玉想,若有可能,在缚厄道开启之前,他送她回去。
“手给我。”
“啊?”
寂珩玉重复:“解咒。”
她先是思绪一滞,旋即狂喜袭来。
桑离一个激灵跳起来,像做梦一样:“你、你拿到厌惊楼的血了。”
“嗯。”
桑离又犹豫着问:“你真把他杀了?”
寂珩玉说:“哪有那么好杀。”
桑离的肩膀立马耷拉了下去。
也是,厌惊楼怎么说也是魔尊,修为不比上重天的神仙们差,寂珩玉杀死的估计是他的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