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均禹训斥一番之后,三皇子倒是安分不少。
楚国来使并未在秦国待上多久,宫宴过后不过三日便离去了。不过到底也是将明德帝最为疼爱的萸琊公主给带走了。萸琊公主现下与叶沐语同岁,还未及笄,便被当做维系秦楚之盟的牺牲品。
萸琊公主生母早逝,离世之时也不过是在嫔位罢了,明德帝也不怎么在意这个没有外族扶持的公主。后来因着白玉膝下无子,她便主动求了明德帝,将萸琊公主记到了自己名下。
此次,明德帝将萸琊公主送去和亲,可谓是将白玉气的不轻。白玉悉心教导了萸琊公主这么些年,且让她得了明德帝的青眼,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去楚国和亲的。
但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白玉也只能认了。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即便是明德帝不怎么在意公主,此刻也是有些气急了,便将怒气都泄在了白均禹与叶沐语身上,谁让他们真真是被拿了错处呢?
圣旨中言明,在叶沐语这正妃尚未过门之前,便将身为侧妃的辰水给迎入府中,好早早给白均禹开枝散叶此举。真真是将端庆侯府的脸面都掷到地上。
原本白均禹封王是在与叶沐语大婚之前,但眼下明德帝不欲再给叶家脸面,便在此刻直接给白均禹定了封号,齐王。
眼下,即便是叶云起有些愠怒,也是无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刻不过是驳了端庆侯府的体面罢了,仍在叶云起的预料之内,毕竟婚前失贞,明德帝还能给叶沐语留下这齐王正妃的位置,已然是天大的恩典了。
虽说明德帝的手段还在叶云起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但万皇贵妃的举动真真是有些欺人太甚了。近两个月都在往新落建的齐王府里塞人,一个个年方二八的俏丽佳人,看着便可知万皇贵妃的意思。
她这个当婆母的,是在搓磨叶沐语这尚未过门儿的儿媳呢!不过即便是如此,端庆侯府也是无法,现下叶沐语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没被皇家退婚便是极好,哪里还能奢求旁的恩典呢?
不过好在齐王也是个拎的清的,万如忱胡闹,齐王也不会跟着胡闹,否则叶云起便该思量一番,是否是要换个旁的皇子扶持了。
叶沐遥现下也是乐的得清闲,毕竟明德帝与万如忱的心思,也不是她这个待嫁的小娘子能揣测的,现下只需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不会生了岔子。
近日让叶沐遥有些兴趣的,便是叶沐语的动向,原本以为这小娘子经过宫宴那日,怎么说也会收敛些。但碧玉却告知叶沐遥,说叶沐语前些日子给旁人传了书信,收信之人也不清楚是何人派来的,不过看那警惕的模样,便可知应当是出了大乱子。
“你可识得那人?”
叶沐遥也不问相貌,毕竟她终日待在端庆侯府中,也没什么机会见着外男,索性便不问了。但碧玉这丫鬟却是经常出府的,说不准也能见着那人。
闻言,碧玉摇摇头,秀气的眉头微蹙,显然也是不清楚那人的身份。
“二小姐现下防心极重,她先前去到候府后门处,将身边夫人配给的丫鬟给支开,而后再轻敲了敲柳树边的石砖儿,这便出来了一个人影儿,奴婢也并未看清那人的样貌,不过见其身上的衣饰,应当便是咱们候府的小厮。”
叶沐遥将手中的汤匙放下,看着碗里的金丝血燕,真真是倒了胃口。这三日她必须要用清淡些的饭食,不可入口大荤之物,唯一可以多用些的吃食,便是这金丝血燕了。
虽说血燕得来不易,但之于端庆侯府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叶沐遥用了一日,便有些厌了。心下不由恼恨起了尉迟津,若不是要与他成婚的话,此刻便也不必如此麻烦了。
“你再去细细看看,盯紧了卿语阁出入的人,就连叶沐语的吃食,也千万莫要掉以轻心,毕竟事情马上便要闹大了。”
叶沐遥近日被嬷嬷有意调养一番,更使得原本细白如瓷的肌理更透出一丝绯色,仿佛上好的锦缎一般,让人见之难忘。
此刻叶沐遥菱唇勾起一丝浅笑,露出脸颊边淡淡的梨涡,让清丽微冷的娇颜透出几分艳丽之色。
闻言,碧玉微微颔首,她虽说并不知小姐到底是何打算,但既然她现下已然是自己的主子了,碧玉便不会违逆叶沐遥的意思。
又过了一日,叶沐遥在软榻上歇息之事,碧玉便疾步入了房中,面上还带着一丝异样。
见状,叶沐遥心下也是微微诧异,接过铃兰递来微湿的巾子,将手上粘着的龙眼汁水拭净,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到底生了何事?”
“奴婢、奴婢发觉小厨房里头这些东西。”
碧玉说着,缓缓摊开掌心,显出其中的黑色小粒,带出一股子药味儿。
“这是何物?”
近日叶沐遥也并未听说府上哪个主子害了病,所以应当是无需用药的。至于丫鬟婆子这些下人,她们自然不会僭越,在小厨房中熬药,若是让老太太身边的于嬷嬷知晓的话,恐怕便直接打杀了了事。
闻言,碧玉面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对上了叶沐遥清冷的凤眸,当下便嗫嚅着开口。
“奴婢方才也出府了一趟,找城中的大夫问了一问,那大夫说,这药渣应当是安胎药的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