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听错了,阮之之咬着嘴里的关东煮,含糊不清地反问。
时砚从善如流地摇了摇头,眼底那团火在无人的地方慢慢熄灭。
就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时针已经缓缓指向零点。
只听到“砰”的一声,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响起,数不清的烟花在夜空中大朵大朵的炸开来,流光溢彩,像是阵阵流星雨降落,霎那间点燃了整片黯淡夜空。
零点到了,新的一年也如约而至了。
这已经是第四年了。阮之之抬起头,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向夜空中望去,在心里默默地想,今年,她一定要忘掉李司晨。
连便利店里的员工都嬉笑打闹着出门去看烟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并肩坐在里面,各怀秘密。
转过头来看着眼神专注于漫天烟花的阮之之,时砚身上终于不再缠绕那股若有似无的疏离倦怠感,眼睛里弥漫着的雾气渐渐散开,只余下一片纯洁的白。隐秘的,深情的,不可言说的。
在心里忍住了一千次想要伸手抚她发端的疯狂念头,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低声,极度克制,极度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之之。”
☆、11c5·塞林格
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平静地毫无波澜。阮之之交上去的那份新闻报道获得了boss的高度表扬,同时,她的试用期正式通过。
这个结果虽说是在意料之中,但也着实让她深深松了口气。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阮之之主修专业是商科里的金融系,与记者这个职业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毕业回国之后,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很多知名大型外企的面试机会,选择了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职业,因此,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不过她丝毫都不后悔,一辈子这么长,如果浪费在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上面,实在是太可惜了。同理,一辈子这么长,如果不能浪费在自己最喜欢的人身上,实在是太悲哀了。
幸好现在试用期已经通过,自己的工作步入正轨,母亲应该也不会再有意见了。
由于刚刚成为一名正式记者,阮之之现在还处于工作上比较清闲的阶段,于是,无所事事的她经常被顾念拉出去陪她喝茶聊天,理由是,顾念说自己患有婚前恐惧症。
就像今天,明明是一个完美的周末,如果没有顾念一大早的夺命连魂call的话。
阮之之打着哈欠,极其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挤牙膏的时候险些挤成了洗面奶。
随便穿了条破洞牛仔裤,上面套了件运动风格的外套,脚上穿了双亮眼的拼色运动鞋。阮之之照镜子的时候,深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老女人,好像打扮得着实过于年轻了一点。
正想着要不要换件上衣,顾念的催促电话又一次打过来,阮之之无奈,只好跟她说自己已经出门了,挂掉电话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扎了一个高马尾。
阮之之走出房门,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去a大,说不定会被人认成学生。
尽管阮之之跟a大这所国内名声斐然数一数二的黄金高校毫无关联,不过由于顾念的原因,她多多少少也来过几次。
熟门熟路摸到顾念所在的教学楼办公室,刚想推门进去,就看到顾念手里抱着一摞教案匆匆忙忙地走出来。
顾念看到是她立刻撅了撅嘴,十分难过地开口:“之之,我一个同事今天有急事,所以找我代门财经课,大概一个小时后下课,你先自己到处逛逛啊,一会儿我下了课请你吃饭。”她说完看了眼手表,大概是觉得上课快来不及了,连自己穿着高跟鞋也不顾及,就这么抱着教案在走廊里一路小跑起来。
阮之之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感叹顾念虽然在感情上面有点作有点不靠谱,但是关于工作方面,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毕竟是a大的教授啊,闪闪发光的黄金招牌。任何一个在这所大学里就职的老师都会非常有压力吧。
就这么东想西想着,阮之之百无聊赖的在这幢大得像迷宫一样的教学楼里慢吞吞地散步。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可耻的迷路了。
有些许迷茫的东张西望,恰好看到有一间阶梯教室门口半敞着,里面隐隐还有人声传出来。
有人。可能是在上课。
自己如果只是问个路的话,应该也不会影响他们多久吧?
嗯……应该没关系的。
这么想着,阮之之当机立断地朝着阶梯教室的方向走过去。由于正门紧闭,她只能从半敞着的后门偷偷溜进去。
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盛况吓了一跳。因为,这间几乎可以容纳三百人的阶梯教室里,现在竟然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有些人因为没有座位,甚至就直接坐在教室的阶梯上,当真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什么课这么有魅力?
好奇心瞬间将自己原本问路的目的压下去,阮之之走到人群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跟着学生一起坐下来。其他人只当她是来晚了,再加上她一身简洁大方的运动装扮,根本就没有人怀疑她早已经从大学毕业了三年。
她悄悄坐下来,还没抬头就听到阶梯教室里正中央,男人清冽中略带一丝沙哑的音色,沉沉的,很从容,也很性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