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回并没有笑,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我去厨房,给你倒牛奶。”
陈万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其实我心里有数,从我因为孕吐而没怎么吃东西的那天起,他也很少吃过东西。
大夫给我开了维生素和营养液。近来我变得有点儿矫情,总不想住在医院,于是他就把我接了回来。
当我把大半杯牛奶喝下肚,并维持五分钟没再往外吐时,Fiona高兴地举着空杯跳了一段儿旋转舞。我被她逗得笑起来,她趁热打铁地说:“筱小姐,明天煮鲫鱼汤,你喝豆腐鲫鱼汤?”
我十分赞同地对着她点头,她乐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陈万钧,然后一边暧昧地对我笑着一边走出房间。
陈万钧将我往怀里揽了揽,又低头吻我的额头。我绵软无力地靠着他,只一会儿便又有了睡意。
“还想吃什么?”我闭着眼睛疲惫地回答他:“不想吃了,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想吃什么,让Fiona给你做点儿吧。”
他低头十分轻柔地吻我的脸颊:“不饿,你睡会儿。”我都不记得有没有响应他什么,反正在极短时间内就睡着了。
好在肚里这小东西还有点儿良心,没折腾我几天就渐渐乖觉起来。两星期后我也只是清晨偶尔会吐那么一两次,除此之外基本能平静地渡过一整天。
这天我坐在车里,一面吃着葡萄一面欣赏窗户外并不怎么美丽的风景。这段儿时间他经常载着我出去转悠,车里总是备了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
当我把最后一颗葡萄皮剥开后,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他开着车,偏头看我时带着那么点儿不可思议。出发前我才吃了一大碗蛋丝鸭血滚豆腐、山药板栗鸡丝粥,以及一锅黑豆清炖黄骨鱼,锅子虽不大,锅里边儿的豆子和鱼却被我捞了个精光。
虽然我怀有身孕,不过这比原来还能吃的胃还是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一边抚摸依旧平坦的肚子一边找理由:“其实我不饿,是这小家伙太贪吃了!”
他虽然没有笑出来,却仍掩盖不了眼睛里的喜悦:“晚上回家吃。”说完就把杯架里的牛奶递给我。
我喝着牛奶,打量着窗户外边儿一排排的白杨树,觉得这个地儿越来越陌生。当汽车拐弯儿到宽阔的大马路上,直往那幢赭色的宏伟大门奔去时,我的心里就开始莫名地发慌。
尤其在看到大门顶上那颗写着“八一”俩字的红色五角星时,我顿时明白了陈万钧刚才说的回家,指的是什么地方。
眼看着他直接将车冲大门里开了进去,我急得直嚷嚷:“咱们这是去哪儿,干什么去啊?”
他只将证件交给站岗的警卫员,待那一丝不苟的小伙子跟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他才一边往前开车一边回答我:“回去一趟,他们都在。”
只“回去一趟”都让我不知所措近乎到极点了,陈万钧居然还说“他们都在”。“他们”是谁,为何都在?
我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不行不行!要去你去,我不能去!”他偏头淡定又充满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连话都懒得跟我说,只管开自己的车。
我连哭的心都有了,这爷做事也太有主见了吧!要是我不问,他岂不是连醒也不给我提一个?怎么着我这也算头一回见婆家人不是,他就不担心我出了什么乱子毁了这第一印象么。
陈万钧将车开进停车场,熄火后二话不说便下车。我坐在车座里,死盯着挡风玻璃对面儿的那颗白杨树,心里又急又气。
不到半分钟,他就顿脚转身再走回车子跟前,然后替我拉开车门,伸出手准备扶我下车。我就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啪嗒”一下打上去,接着就把脸撇向一边不理他。
他将俩胳膊松垮地撑在车门框上,逼近我的脖子饶有笑意地低声说:“你是要我抱你下来?”
将说完,外边儿路上就走过一人,兴高采烈地跟他打招呼:“万钧回来啦?”
陈万钧回头时,我目睹着那人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好奇眼神正一个劲儿地向我看齐。又羞又窘的情况下,我赶紧用双手将陈万钧推开,慌不择路地就往车下跳。
他眼疾手快地扶着我,有点儿生气地皱着眉头责怪:“慢点儿!”
好在那人休养还蛮不错,往前走过去也没再八卦地回头看咱们。
他握着我的手往紧收了收,又低头细细看了看我的窘样儿,然后就牵着我往那幢白色大楼走过去。
我盯着停车场里一溜儿以“京V”字样开头的车牌,心里顿时又生出一片空白。
没走几步,迎面儿又来一人,笑看着陈万钧打招呼:“陈二少回来了!”我几分尴尬几分礼貌地对着那人点头示意。
刚拐进一个大院儿里,楼道口就又蹦跶出一年轻小伙子,饶有深意地一边打量我一边说:“我今天的运气可真好,撞上陈二爷回府了!”
我真觉得人招呼他那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