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雨似针如织。
阿厘穿着单衣,提着食盒,拿了把黄绿油纸伞,踩着的青石板,脚步匆匆沿着太平街向东。
忠武伯夫人害病,秦嬷嬷吩咐她将蒸好的燕窝送过去,这阵子日日如此。
大概半个多时辰,她才到伯府门口。守门的侍卫早就认识她了,一打面问也不问就放她进去了。
阿厘以前是来过忠武伯府的,那时秦大将军如日中天,无论是朝上、军中还是民间,威望都高的不得了。
这忠武伯府建造规格逾制,便是陛下破格允了的。
亭台水榭,廊桥蜿蜒,繁花锦簇,姹紫嫣红。拜访的宾客们纷至沓来,宴饮不断,笑语常在。
可如今,绕过影壁,偌大的庭院疏于打理,杂草丛生,野藤延伸至几乎干涸的池塘里,接近房屋,药味冲天,仆人也是木着脸,一片冷寂。
阿厘寻到管事嬷嬷,将食盒交代给她,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她这阵子听了些伯府下人的只言片语,了解了个大概,伯府夫人应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忧思成疾到一蹶不振。
父母子女之间,似乎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难以接受。
不像是她,还能带着爹娘的祈盼努力生活。
阿厘举着伞慢慢的往回走,雨又大了些,密密地斜织着,在黄绿伞面之外弹出无数个细小的水坑,淅淅沥沥,溅湿了她的鞋头。
略微有些冷,也不知道周克馑当下在做什么。
街边各府飞檐灰瓦,丹楹刻桷均是雾气蒙蒙。
须臾之间,行人稀少的长街上响起一阵清脆和缓的马蹄声。
阿厘避开让路,朦胧雨幕中,最显眼的是前面那抹鲜艳的绯色。
两头骏马闲庭信步,不一会到了她的身侧。
阿厘倾伞扬眸望去,正和那人无意扫过的视线相接。
居然是周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