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柳燕如实回答。
她轻叹了声气:“罢了,引本公主去用午膳吧。”柳燕抖着身子起来,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可仍旧是不敢直视公主,只得盯着自己脚面,引着公主去用膳。
落座在席面上时,她对面前摆着的五道菜愣了愣,形色还算不错,不知味如何了。
提筷吃了口饭,她摇头,心叹这米不如那片黑土地产出的米好吃,柳燕在旁看的精心,发现公主的小表情愈来愈多,便小心地问道:“公主,膳食不合胃口么?”
“确实如此。”她抬头,看着柳燕怯怯的表情,觉得有趣便开口笑了:“您惧我作甚?”
“柳燕知错,柳燕未能护送海盐安全入境,请公主责罚。”说罢,柳燕又跪下,脸几乎要贴在地毯上。
叶莳眉心微蹙,似有不解之处,目光放到帐外,瞧见了熟悉的一抹人影,外面那样冷,他候了这么久,大概真的有要事吧?她将手中的银质饭碗和银箸放到桌面,略沉吟片刻,又道:“不是说有要事禀报么?去宣他进来。”
“凤洄参见公主。”凤洄未双膝跪地,只作了一揖,便抬头与她对视。
两人视线碰上,敏感的凤洄便发现不对了,只是哪处不对又说不出。
“用过午膳了吗?”叶莳问。
闻言,凤洄又将落在它处的视线放回到公主身上,她正微微笑着,神情颇为轻松,好似海盐失窃之事并未发生。
“柳燕,去添副碗筷。”她对帐中站着的那个妩媚身姿招手,拍了拍右手的座垫:“来,一起用膳吧。”
听到了她的话,做了她话中的事。
他们多久没共用膳食了?上一次,才是三天前的事啊,怎么好像隔了万里长河,春夏秋冬般。
柳燕添了碗筷,又给凤洄盛了饭后才退出帐外。
叶莳再次拿起碗筷,打量起面前这个容颜妖艳的男子,对他道:“本公主几天未见你,你就说秋白霸占本公主?”她仔细地瞧着自称为凤洄的男子,看着他上挑的眼尾以及贝齿轻轻咬唇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算是解释地道:“其实不然。”
后面的话叶莳未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芋泥很好吃,但并非没盐的,柳燕的话她理解了大半,大抵是那丫头以为她追究起“海盐丢失”的事,所以才怕成那样。
菜食里是有盐的,调味品也刚好。
凤洄水润的唇被他咬成了艳粉色,桃花眼滴溜溜地瞅着自己面前的米饭,过了许久,才算想出了什么事儿,总算捧起碗,吃了饭。
凤洄吃饭是极安静的,一口饭,一口菜,只在自己这边夹菜,偷偷地用眼角撇着公主吃饭时的模样,被她发现又很快收回视线,像个窃油的小老鼠,艳美之中又有着几分迷茫。
这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凤洄不常有,只在她面前才会真挚地表现出来。
一次午膳,一夜安眠,不足以让她了解秋白和凤洄,从他们只言片语之间,她知道,他们与她的关系,应是十分不寻常的。
午膳过后,叶莳觉得困倦,盘膝斜身坐在软垫上,手肘支着软枕,掌心拖着侧脸看凤洄,将他细细地打量过几次。
凤洄容颜不比秋白,两者虽不是一种美,但她始终认为,秋白是无人能比的。
凤洄唯一的优点在于,他的五官具有很强的诱惑,如果说秋白是单纯的美,凤洄的美则具有诱惑性,一颦一笑,均有魅惑之力,这双桃花眼配这对长眉,更显风华,让人的视线一定,就定在了他的眉眼上。
凤洄好似不知怎么开口,被她看得微微愣神。
叶莳眼中没有任何欲望,单单只是欣赏着他的容颜,好似在欣赏一件物器。
在她炙热的视线下,凤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公主……”
“等等!”她打断凤洄,饶有兴致地侧眸想了会,问道:“你说的要事,是海盐失窃之事吧?”
凤洄颔首:“正是此事。”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海盐失窃,龙颜震怒,长公主虽摄政,却不便多加干预,楚家借此机会大肆贬评公主您,又加以军政为由,朝野之中已然闹起轩然大波。”凤洄顿了顿,又道:“如今之际,尽快追回海盐才是平息风波的最佳手段。”
“如何尽快追回呢?”她问。
“可从失窃地点开查,总会查到蛛丝马迹的。”语毕,凤洄看了看公主的神色,见她波澜不惊,实无上心之意,以为她在为和亲之事做愁,便道:“公主,还是海盐一事重要的多,请公主暂且放下他事,专心于此吧。”
谏言,这是句谏言。
叶莳眸底划过些许惊色,片刻后才叹气道:“如今我无心政事,海盐之事,还是你去办吧。”说罢,她假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洄:“凤洄,你办事,我放心。”
非常激励人和信赖人的鼓励之语,每次即将在她出任务时,她的领导常对她这样说,百试百灵。
如同她预想一样,凤洄起身作揖:“凤洄定当竭尽全力,追回海盐。”他眸色微转,柔了声音道:“凤洄还有一事,恳请公主饶恕柳燕护送失职之罪!”
他这般柔声细语,竟是为了那丫头?叶莳微蹙的眉心被凤洄瞧见,凤洄见她犹豫,便道:“那伙人实力在柳燕之上,她也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