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贾史氏等人如何嘘寒问暖,贾琏又是怎样撒娇卖痴,总归是一家人乐呵了好半天,这才算是尽了兴。
被贾史氏恩准回房的贾琏,顺手带上了王熙凤和茂哥儿、巧姐儿,贾史氏和邢夫人自然识趣,只叫王熙凤晚间不用来侍候了,又是惹得大家哄笑了一场。
一家四口并未乘车,而是缓步踱行,慢悠悠的回了昭明侯府。
茂哥儿知道父亲疲累,只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巧姐儿自行去玩儿了,留下王熙凤和贾琏对坐。
“我叫人准备了热水,里头放了解乏的药材,你且先去泡个热水澡,洗一洗身上的尘土。”王熙凤看着贾琏眼下的青黑,略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厨房炖的乌鸡红参汤也快好了,等会儿喝上一碗,好生睡一觉是正经。”
贾琏却并不想走,他有些稀罕的享受着王熙凤的心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人抱在怀里:“凤儿心疼我,我心中很是欢喜。”
王熙凤微微一僵,略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她静默片刻,方才低声道:“还不放开,叫丫鬟们看了笑话。”
贾琏却紧了紧手臂:“没有传唤,谁敢随意进了内室来?再者你我结发夫妻,又是在自己家中,哪里就有什么不对了呢,便是再放肆几分也是使得的。”
王熙凤见他说的越发不像,也不想再忍着他,脚下使劲儿,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贾琏吃痛之下,也知道对方是恼了,只得松开手,摸了摸鼻子自去梳洗不提。
王熙凤等到人走了,这才哼了一声,径直出了内室去寻贾琏的贴身小厮问话。
“二爷在外头一向都好,只是这勘测铁轨免不了要翻山越岭,有时候不凑巧,便只得在野外露宿,很是辛苦。不过奶奶时常打发人送东西过去,我们采买的时候也没有吝惜银钱,倒是勉强也过得去,只野外难熬了些罢了。”
王熙凤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方道:“你们跟着二爷也辛苦了,这几日便家去和老子娘们亲热亲热,不必来府中侍候着了。春柳,一人赏他们二十两银子,再把铺子上进的绸缎拿了来,一人分上两匹,拿回去给家人做衣裳也好。”
几个小厮闻言,俱都喜不自胜,忙磕头道谢不提。
那边厢贾琏也出来了,王熙凤亲自拿了帕子给他擦头发,又让丫鬟上了参汤和点心。贾琏用了些,眼见着时间还早,不由得倒头睡了过去。
“二爷醒醒,好歹用了晚膳再睡,省的夜间倒走了困。”
贾琏迷迷糊糊中被王熙凤叫醒,他掀开眼皮子看了看,伸手把人拽进怀里:“实在是困的很了,这些日子多是在荒郊野外打转,不说吃不好睡不好,那些个蛇虫鼠蚁也着实烦人,我已经许久不曾睡个好觉了。”
王熙凤心中酸涩,停下动作依偎在贾琏身侧,柔声道:“如今家来了,正可以好生歇息歇息,老太太和太太那里都赏了几样菜来,想着给二爷补补身子呢。”
贾琏蹭了蹭王熙凤的头发,又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方翻身起来:“我今日只吃了几块点心,还有你命人炖的那碗汤,许是饿过了劲儿,现下觉得也没有什么胃口。”
“便是不饿,只当是陪我和孩子们用些罢了,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心再伤了脾胃,到时候可有的受了。”
王熙凤服侍着他换了衣裳,又拧了热帕子来给他擦脸,等到一切妥当了,才叫人唤了茂哥儿和巧姐儿来用膳。
两人早就等在偏厅里了,闻得丫鬟来请,连忙携手而来。
茂哥儿年纪大了,贾琏素日管教也严厉,虽则思念父亲,倒也不敢过分表露。倒是巧姐儿奶娃娃一个,摇摇晃晃的就要来抱贾琏的大腿,半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爹爹,爹爹抱一抱。”
贾琏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巧姐儿抱在膝上,细细的问她最近可乖,早起吃了什么,午后有没有好生歇晌等等。
巧姐儿有些能答的出来,有些却不知该怎么说,茂哥儿便在一旁帮衬着一一答了。贾琏和王熙凤见他们兄妹亲厚,免不了心中更生欢喜,一顿饭也没有要丫鬟服侍,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吃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