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觉得自己正在飞向云宵的飞扬好似听到了钰儿的哭声,不由有些迟疑,忽然一阵甘霖自头而降,将他浇得满身透湿,脑子一下子清明了不少,刚才发现的一幕幕在脑中不停地闪现,心中不由一凛,自己不正是和钰儿一齐在合斗欧阳天吗?怎地忽然到了这个地方,正自疑惑,一股热气自腹中忽地升起,片刻之间,已是在身上游走数遍,轻飘飘的飞扬忽地感到身体一下子变得重了起来,呼的一声已是从半空中坠将下来,惊呼声中,意识重新回到飞扬的身体里,全身上下,无处不感觉到那一阵阵地火辣辣地疼痛,想要抬起一根手指也觉得困难无比,我受伤了,而且还是很严重地伤,这是飞扬的第一个想法。眼帘抬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林钰那一张泪水涔涔的俏脸,此时已是喜极而泣。
想要说点什么,但此时的飞扬却是感到喉咙如同被堵住一般,发出了几声哑哑的声音,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下腹更是火烧火燎一般,直如将他入在火中烧烤一般,不由难受之极。身体中空空荡荡,一无所有,飞扬不由大惊,别是自己一身武功已是化为乌有了吧?头上不由冷汗直冒,身上的疼痛反而被摔在了脑后了。
连着试着提了几次气后,终于有一丝细若游丝的内力被飞扬艰难地从身体内钓了起来,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飞扬立时便抓住了这一点希望,紧紧地握在手中,拼命地摧动内息,让其在身体内慢慢地动起来,飞扬知道,只要这一点点的内力能够在身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自己的武功就会慢慢地恢复过来。重新闭上双目,飞扬满怀希望地行动起来。
半抱着飞扬的林钰不知飞扬已是完全清醒,看见飞扬睁开眼睛不到片刻,就又重新闭上,心中不由大急,眼中泪水又是潮水般涌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飞扬的脸上,不过此时将心思完全用在内力运转上的飞扬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
林钰抱着飞扬的手又紧了紧,仇恨的目光转向一边正在下属的帮助下包扎着伤口的欧阳天,眼中满是怒火和仇恨,心里暗自发恨道:“要是飞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天鹰堡断子绝孙!”
起初看到飞扬如此模样的宛儿心中也是大惊,但她比林钰要冷静的多,加之又精通医术,在粗粗地为飞扬把了一下脉搏之后,她已是心下大定,飞扬决没有什么生命之忧,只不过受伤极重罢了。眼下飞扬已成这般模样,自己既然是猛虎帮的副帮主,众兄弟此时可是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飞扬受伤了,自己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踏前一步,宛儿冷冷地道:“欧阳堡主,眼下这种局面却是如何说呢?前辈在江湖上的身份,自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所不能比拟的,这场较量的胜负就由帮主说了算吧!”言下之意,你欧阳天是江湖上的老前辈,鼎鼎大名的人物,竟然在和两个后生晚辈的比试中受了如此重的伤,要是还要脸面的话,就赶紧开口认输吧。
欧阳天七窍玲珑之人,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要是平时的比武较技,以他的身份,自是会开口认输,但今日之战可不同,这关系到双方的巨大利益,沉吟半晌,才道:“我虽受伤,但却无碍,云帮主之伤,却是极重,这场比试,自是我们赢了,不过我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只要云帮主能站起来,我们今日就算打平!”
宛儿没想到对面这个老狐狸如此不要脸面,不由为之气结,对方确实说得不错,飞扬受伤极重,他却还有再战之能,自己这方如若再战,就只能由林钰一人单独迎战,虽说此时的欧阳天也已成了强弩之末,但以林钰此时的状态,只怕也难以取胜,当下不由心中作难,眼光不由看向林钰怀中的云飞扬。
此进的飞扬体内的内力,已是由细若游丝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粗,就在宛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原本极细的内力此时已经越来越快地在飞扬体内运转起来,速度之快,让飞扬不由有些讶异,怎地比自己平时的运行速度还要快了些呢?而且这一次内力竟还隐隐与原先有些不同,随着内力每运转一圈就更强壮一些,下一个周天的速度也就更快,飞扬不禁有些惊喜,以现在这个速度,只怕自己的内力马上就可以恢复了,甚至还能有所突破。该死的混元神功,别不是又在自己挂了的时候才来突破第五层吧!
这么想着的飞扬马上就感觉到了这恐怕要成为一个事实了,内力运转的速度在到达自己练成第四层后就一直停滞不前的瓶颈处毫无阻碍一冲而过,一股火热立时就流遍了飞扬的全身,这一瞬间,飞扬如同喝了十七八瓶酒一般,脸色变得绯红,全身也是立时火烫起来,看到这一变化的林钰不由惊叫起来:“飞扬,你这是怎么了?”
笑傲天一步冲过来,伸掌一叹,大叫道:“不会吧,不会吧!这小子难不成是九命猫吗?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功力!”
大发感慨的欧阳天忘记了自己可是没有什么内力的,一把握住飞扬的手腕,就待进一步的查看,突地飞扬手上一股力道传来,砰地一声将笑傲天震了一个跟头,跟着林钰也是双臂大震,脱手将飞扬扔了出来。
落下地来的飞扬却是不很安分,如同一支蚂蚱,在地上不住弹动,而且弹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一弹丈余,人也是从刚开始的全身着地变成了双脚落地,每一次的弹动都将飞扬抛得越来越高,院子中的数百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怪异的情形,除了火把的呼呼声,竟是没有一丝的声音。
此时弹动的飞扬心中却是畅快之极,这混元神功的第五层自己终于练成了,心中却也将这混元神功的十八代祖宗都咒了一个遍,为什么每次都在这样的时候才能有所突破了,就不能来得稍早一些吗?猛地突增一倍的内力让飞扬竟是有所适应不了,身体内竟然有种要爆炸出来的感觉,只觉得每一次地跳动,身体就会轻松一些,更是卖力地跳起来。
直上直下的跳动了数十次的飞扬终于在几人小幅度地弹动之后,停了下来,双目一翻,眼中精光暴射,直视着欧阳天,大叫道:“老家伙,刚才还未尽兴,再来,再来!”右手一翻,弑神已是出现在手上,刀光暴长,竟是有数尺光景。林钰此时心中大喜,踏上几步,与飞所并肩而立,寒光一闪,夜雨已是出鞘,两人互视一眼,嘴角眉梢尽是笑意。
欧阳天不由心中叫苦,这云飞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片刻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看这光景,倒似刚才自己这倾力一击反倒帮了他忙似的,武功居然比先前显得还高了些。
当下打个哈哈,欧阳天大笑道:“佩服,佩服,刚才老夫已是说了,只要云帮主今日能自己站起来,此战就算你我打平,现在既然云帮主已是做到了这一点,今日之战就此作罢,云帮主请吧!”
伸手一挥,天鹰堡众人呼啦一声两边散开,将大门让出来,看意思是要恭送猛虎帮离去了。
飞扬不由仰天大笑起来,心中畅快之极,想不到威风如同欧阳天者今日也对自己服软了,只要今日安全离开此地,保得猛虎帮的种子,他日上了大当的自己必定不会重蹈今日之复辙,必定会更加小心,报师父之仇已是不远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开心大笑的飞扬忽地觉得身体中的内力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咯的一声将笑容咽了回去,翻身便倒,竟然又昏了过去。猛虎帮众人不由大惊失色,一下子全涌了过来,笑傲天也是迷惑不解,上前仔细探查一翻,不由苦笑不已,这云飞扬其实受伤极重,却得了自己千年何首乌之力,强行突破了现有内力的极限,刚才的生猛表现不过是全靠内力吊着,这股内力一退,伤势立时发作,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他的伤是休想好的了。
目睹这一幕地欧阳天也是心中大奇,又是大悔,早知如此,刚才就是答应一战又有何妨,目睹猛虎帮一片混乱,不由心中冒起一个阴险的想法,趁此良机,将猛虎帮全歼在此,只要将对手杀个精光,自己言而无信之举又有谁能知道。
眼中射出凶光,正待下令攻击的欧阳天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倒不是他发了什么善心,而是街面上如雷地蹄声和呼喝声让他心中一惊,这一命令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下达得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队队地城防军源源不绝地开进来八大胡同,开进了这一个院子里,不过片刻工无,整个院子里已是塞满了全副武装的军人。双方所有的人立时自觉地将手中的军用强弩藏了起来。
随着一阵喀喀的军鞋声,一个威武的将军大踏步地走进了院子,两眼神光湛然,顾盼生威,一踏进院子,拉开喉咙大吼道:“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大胆如此,竟然大规模械斗,来人啦,尽数给我拿下?”
眼光一转,似乎发现了什么,立时又下令道:“全部住手!”
两步走到欧阳天面前,惊讶地道:“哟,这不是欧阳天老爷子吗?前几天我父还在裴尚书府中喝过酒嘛,今天这是唱得那一出啊?”
一转眼,又看着人事不省的飞扬,更加夸张地叫起来:“啊呀,这不是云飞扬兄弟吗?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喝茶的嘛,怎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正准备上前拿人的士兵猛地听见自己的长官转眼之间就和对方的人攀上了不错的交情,一时都不由得愣住了,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互相使着眼色。今日儿这个是什么事啊?半夜将自己拉将出来,说是捉拿匪徒,怎地转眼这匪徒就成了长官的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