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几次去找我,我生气了,他反而明白了我没有看不起他。。。。。。
叹了口气,我起身洗了手巾,扶他又卧躺下去,再给他擦后面。我轻轻地把他的两腿分开,他的大腿内侧和。。。。。。上也满是丑陋的疤瘌,其中有一条棕黑色的大疤从腿内根处直伸向膝部,凹凸不平,有半尺长。这就是堂上人说那小姐割下他皮肉又用火烧他的地方了,难怪我第一次没看见,这么敏感痛楚的部位,真是好狠。。。。。。他的后面,红紫之外,隐私处伤痕惊人,不堪入目。。。。。。我难过得摇头。。。。。正给他轻轻地擦着,听他极悄声地说:“不知,那陈家小姐,会不会这样给我擦身,不嫌弃我,还喜欢。。。。。。”我咬牙笑了,他已经胆大如此!知我心软,以身相呈不说,竟然还敢出言逗我!可看着他的身体,我实在说不出任何坏话,只低声说道:“你这么好,她当然会喜欢你。”他变得十分沉静,我轻叹了一下。
擦洗了几次,我放了手巾在盆中。周围看看,起身去衣柜前,开了衣柜。里面四季衣物的最上面,叠放着一件旧得发灰的粗布白衣。我在下层找到了内裤,回床前给他穿上,才又把被子盖了。
坐在他的床边,我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默默地呆了一会儿,谢审言面朝里,低声问道:“你信我吗?”
我想都不想说:“不信。”我顺和了你,给你擦了身子,可我就是再心软,也不能给你当妾或地下情人。
他又轻声说:“如果我说,那时,我不能。。。。。。真那样,就辱没了我们。。。。。。我想,过一段时间,等大家都忘了那些事,我再去找你,你就知道,不是因为你父亲。。。。。。或别的。。。。。。我才。。。。。。你信吗?”
我答道:“不信。”没发生的事,自然可以随便说原来是怎么想的。但我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也是,那样结了婚,他会觉得是我家把我推给他还债,他受不了,后面,我大概也会不舒服吧,谁想是个还债的人情,也会一直不清楚他为何与我在一起。。。。。。
又一会儿,他低声说:“如果我说,自从那天,我说了不能。。。。。。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只有梦到了,那次旅途,李伯的父母家。。。。。。梦到。。。。。。我才知道我睡了一会儿。。。。。。你信吗?”
我回答:“不信。”他的老家人堂上倒说过他夜里不睡觉。。。。。。
他又说:“如果我说,我原来就准备去见你,不是因为你生气了。。。。。。你信吗?”
我说:“不信。”你那之前又没来。
他停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从没有忘记我们。。。。。。那天,我只是没来得及把她们推开,你信吗?”
我马上说:“不信。”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啊!
他又说:“如果我说,别人碰我,我都觉得。。。。。。只有你。。。。。。不疼。。。。。。你信吗?”
我说道:“不信。”可比以前少了点干脆。哪里讲过,有那样惨痛经历的人,受不了别人的触摸。。。。。。
他停了许久再低声说:“如果我说,在路上,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会记在心里,一辈子。。。。。。只是那时,每要开口,我总想起我是怎么被。。。。。。就说不出话来。。。。。。不是不理你,你信吗?”
我小声说:“不信。”钱眼竟是对的。
他又等了好一会儿,再轻声说:“如果我说,忍她的鞭子和别的。。。。。。比忍着听你和钱眼谈笑容易,你信吗?”
我深深叹息:“还是不信。你也别说了,没用的,你就要娶亲了,我也不能想象你的父亲能容下我。”
他这次长久地不说话了,我以为他睡着了,他突然极低声说:“你还想,让我和你在一起吗?”
我几乎不加思索:“现在不想了。”怎么能在一起?!你娶了夫人,我们三个人?你的父亲那么刻薄,我不想和他同在一寓!而且我没有感到以前那种似火焰般燃烧的激情。。。。。。
他又开始冷得发抖。
门开处,哥哥拿了一罐药膏进来,口中说:“审言,我拿了药,这就给你上药。”谢审言依然面朝里,颤声低语:“玉清,请让欢语为我上药。”哥哥一下怔住,谢审言似在梦语:“她以前。。。。。。就上过。。。。。。”我气得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哥哥把药递给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接过药,哥哥转身要出去时,忽说道:“审言,你知道我家的心意,也知道她的心意。。。。。。”我气道:“我没心意!”这是想把我当妾卖了还债!哥哥没再说话,出了门。
看着谢审言的背,我叹气,世上真有这种人!快娶别人了,还来和我近乎。
我把药膏大手笔地横涂上他身后紫肿的地方,他明显地颤抖着。可涂着两三下,我的心又软了,怕弄疼了他,下手变得十分轻微缓慢,一点点地划着小圈圈匀开药膏,似乎是抚弄着那只他画出来的小睡猫,似乎是安慰着一朵受伤的花。。。。。。我涂着,他慢慢地不抖了,一动不动地卧着,呼吸平和细长。。。。。。
我给他上完药,帮他穿了干净衣服,盖了被子,又在他身边坐下。等了一会儿,他轻轻地说:“你一定,要信我。”
我一撇嘴:“不信!”
他轻叹着:“你要信。”
我们再也没说话。
看着他趴着的背影。我思绪万千却又似杳然无踪。许多画面闪现又瞬间消失。我想起我来的那天早上,怎么给他上药,想起他修长的手怎么闪电般抓住了我的马缰,想起我怎么笑着追问他那些问题,想起我和钱眼在他面前嬉闹,想起他为我挑选衣裳,想起朦胧中的我怎么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想我们多少夜色初临时在乡间的漫步,想起我为他整衣掸尘。。。我怎么把那些都埋葬了?就因为他告别了我,他身边的女子。。。。。。他在公堂上在我身边跪下时我的喜悦,他今天的话语。。。。。。我的心又变得柔软。。。。。。可这些都该告一个段落,我们的路已走到了尽头。
我仔细问着我自己:我是不是很悲伤?我没觉得有要哭要闹的欲望,只是种不可明状的难过,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通过叹息让自己舒服些:我没有给他我的一切,我没有爱他到永久。。。。。。也许我都没有真正地爱上他!那些自说自话的安慰,那些一厢情愿的保证,都是那么轻易地消失无踪!。。。。。。我没有对他的信任,我早失去了对情感的信念。我的心已是一片冻土,那里生出的爱的花草是如此短命。是不是我真的只能对着我想象中的人倾注我的热情,在现实中,我已不能接受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