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用做,脚下踩的是上一辈铺好的路。(万古川自嘲地想着,性质虽有些不同,但他确实也未能躲过。)
带着装模作样的优越感,鲜有同情,连偶尔的援手也像是仰着头的施舍,对弱者的耀武扬威。或是心里想着‘善有善报’的一场精妙绝伦、感天动地的表演,几两真心啊。
他不能去劝阻任何一种生活,但他可以不喜欢。
可林泓让他意外。
出生是自己没法注定的,这没什么好感慨的,可天生富足的人就无需挣扎吗?
或许,这人甚至还有胆子做着连自己都不敢的事。
万古川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林泓的脸。很软。
林泓迷迷糊糊拍开他的手,脸上留下个红印子。
林泓说他不喜欢官场,自己也不喜欢。
大徵朝,文官在朝,武官在野。
庙堂公文所指便是军队刀剑所向。
边境,是一片铁血,多少儿郎撑着重铠,舔着刀尖,在险境里踮着脚走,在生死之间逡巡,用血肉捍卫着国土边界摇摇欲坠的尊严。
边城尚有贫者在张望。
而城里,纸醉金迷。
“清泉。”万古川唤他。
仍是没有回应。
万古川站起身来,一只手臂就把人从凳子上捞了起来。
林泓靠在他怀里,脚下站不稳。
万古川俯身,手绕过他的腿弯,把人打横抱起,朝床走去,点评道:“轻了。”
“唔……”林泓迷迷糊糊的,头滚到他肩头,“我是一片云……”
万古川:“……”
“那我是什么?”万古川觉得好笑。
林泓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水雾迷蒙的,“你……也是一片云……”
“为何是云?”万古川让他坐在床边,伸手给他脱外氅。
林泓的额头抵在他胸口上,嘟哝着,“轻……”
林泓一只手刚从袖口褪出来就拽着他的衣襟。
万古川要给他褪另一只手。
他却背着手不让他脱,“别……扯我……”
万古川俯身去捉他的手,林泓就往后躲,本来就连坐都坐不稳,这一躲,整个人都朝后倒去,手上还抓着万古川的衣襟。
万古川俯着身,被他拉得膝盖磕在床沿上,重心不稳,跟着他一齐倒下去。
万古川:“……”
林泓墨发在床上铺展开来,慌乱间,万古川的手肘撑在他的头侧,鼻尖几乎要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