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安听不明白她这话,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叙雁仍旧不敢抬头,声音也依然有些颤抖,但还是高声重复道:“回长公主的话,因为有人想赎奴婢出寻芳阁,但奴婢不想死!”
好半天,昌安长公主才“啊”了一声,随即看向冯月儿,让她给自己解释解释。
于是冯月儿立刻道:“公主,要赎叙雁的人名叫于望海,是相州的富商,他几年前曾在寻芳阁赎过一个女子,但那女子还没随他出京便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叙雁害怕跟他走会步前人的后尘。”
“哦。”昌安长公主想了下,对叙雁道:“也许那只是个意外呢?你若不跟对方走,岂不是浪费了一次好机会?”
叙雁不知道要怎么回,倒是冯月儿又说话了。
“公主,那不是意外。”她神情坚定,“奴婢后来调查过他,他当时除了在寻芳阁赎走一人外,还去其他花楼赎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没能活着出京!”
昌安长公主这下明白了,当即正了脸色,“那就是三个人的性命了!怎么没人报官?”
冯月儿垂了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公主,花楼并不是我们的娘家,没有人会给花楼女子撑腰的。”
她们从卖给花楼始,便与家人断了所有联系,从此身便不由己,在花楼还有价值时,楼里的妈妈还会看重你,但一旦被赎出身,与花楼的关系便也断了。无论是死是活,这世上都没有一个“娘家”会为她做主。
昌安长公主却问冯月儿道:“那你们呢?现在怕步前人后尘,为何当时出事时不为她去喊一声冤呢?”
冯月儿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昌安长公主,这一眼似怨似惊,最终都只化作一句话:“我们不能得罪客人。”
听到这句话,昌安长公主良久没有作声,好半晌才道:“此事本宫知道了,月儿,你带这位姑娘下去吧。”
冯月儿却又跪在昌安面前求道:“公主,叙雁经此一事,必然会被钱辛娘记恨,且那于望海还对她虎视眈眈,还求您别放她重回险境!”
昌安听完险些被气笑了,“本宫就是那般不通人情的人吗?”
但看到冯月儿依然低着头,她想起前几天迁怒她受罪,导致她现在对自己也不如一开始进府时那般亲近了。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愧疚和别扭的情绪,最终还是开口道:“罢了,你一会儿带她去找李嬷嬷吧。”
冯月儿低头称是,随即便带着叙雁退了出去。
待她们走之后,昌安长公主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秋实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又为她捶着腿道:“公主,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昌安看了她一眼道:“说罢!”
秋实没有抬头,手上继续,嘴里却道:“奴婢知道公主是最有善心的人,但这些花楼女子的话到底不该多听,她们惯会见风使舵的!就说刚刚她们说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依奴婢看,一个商人,再有钱也不敢违背王法的!若他真是沾了三条人命,即便没有人为花楼女子做主,那富商身边的人难不成也都看不见,就任凭他这般枉顾人命?”
“说不得就是那个叙雁见了长公主心善,府里生活又好,所以也想同冯月儿一般,想了个法子好留在这里呢!”
昌安觉得,那个叫叙雁的小姑娘应该不敢骗自己,而冯月儿的话也不像假的,但细想一想,秋实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想了想前几天见过钱辛娘后兴起的计划,最后道:“你既然也觉得此事多有蹊跷,一会儿便去叫傅总管去调查一二吧。”
秋实欢快应道:“公主不仅心善还如此公正,奴婢相信傅总管一定能调查清楚的!那那个叙雁?”
昌安道:“先留在府里吧,就跟着冯月儿住在一起。”
秋实的手一顿,随即又装作无事状,继续给公主捶腿,“是。”
冯月儿带着叙雁来找李嬷嬷,说完是昌安长公主的安排后,李嬷嬷上下打量了叙雁许久,问她:“你可有什么擅长的?”
叙雁一开始不敢说话,看见冯月儿对她点头,才回道:“回嬷嬷的话,奴婢什么粗活都会干!”
李嬷嬷笑了:“你在寻芳阁也是做粗活的?”
叙雁脸红道:“不是。”
“那你在寻芳阁最擅长什么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