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皇宫中陪了太后足足一日,入夜想回公主府,谁料太后又头疼了起来,实在放心不下,只得又继续伴在仁寿宫中,派了人给府内传信。
长公主府内的膳厅。
寇辛与驸马二人“孤儿寡父”地相对而坐,各自起着筷。
“娘让我明日去一趟西寺?”寇辛问道。
驸马颔首,“你母亲明日回不来,让你替她去为太后给佛祖上柱香。”
寇辛想都没想,便一口应承下来。
他本不信神佛,但若是皇祖母能因此好起来,他宁愿天天去上香。
驸马便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于是寇辛眼睁睁看着桌上装着荤菜的青瓷碟全被挪到了他爹面前,留给自己的全是素菜。
那小厮还提着公筷,将寇辛碗中才夹进来不久的一块酸辣鸡丁,一块蒸得金黄的排骨,通通夹走,就连八珍炖鸡汤也给寇辛连碗带勺全端走了。
寇辛佯作哭相,控诉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一走,爹饭都不给辛儿吃了!”
驸马好整以暇地夹了一筷子烤得酥脆的鸽子肉,道,“入寺祈福的前一日不得食荤腥。”
刚坐下起筷,一口饭都没吃的寇辛:“???”
驸马:“你此前在宫中和侯府可食了?”
寇辛自是摇首。
他在宫中用的早膳甚是清淡,只吃了一小碗粥同几个茶点,等到了侯府就夹了几粒花生米,吃的全是酒。
寇辛从喻誉那回到公主府时早已饥肠辘辘,就盼着晚膳这一口饭呢,他眼巴巴地看着驸马慢条斯理地吃着那鸽子肉,气道:“这什么破规矩!”
寇辛气归气,但等到放下碗筷前,当真一口都未央求着吃。
除了不食荤腥,还得沐浴净身,但驸马知晓自家儿子爱干净,不管多冷的天,都得爬起来去泡回汤,便也没提。
西寺在京城外往西的一座青山之中,路途遥远,寇辛一大早就起了来,迷迷糊糊地让三侍女伺候着起身,莲起知晓他今日要去寺庙里头,在这中秋团圆的好日子,只得给自家主子挑了一身素净的白裳,清晨的天冷,又加了身围了圈毛领的大氅。
等寇辛用了早膳,便被送上了马车中。
马车上烧了炭盆,塞进了暗格中,两开的车门被紧紧合上,车窗也收了紧,四周皆用厚重的帘子包了起来,比外边儿足足暖了一个度。
寇辛踹了鞋,脱了那身大氅,蜷缩在马车内的小榻上,用绒毯将自己包了个结实,抱着怀里填了热炭的袖炉又睡了过去,冲小厮道:“到了叫爷。”
等马夫到了那青山脚下时,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小厮屏庆低声将寇辛喊醒,为世子爷整理好睡乱的衣着,“上山的路就得世子亲自登上去了。”
寇辛骤然清醒,伸手指了指自己,“让我爬山?”
屏庆凝重颔首。
寇辛顿时便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屏庆一把将寇辛搀扶住,“世子,装晕也没人将您扛上去的。”
寇辛:“……”
青山陡峭,山路崎岖,台阶修得又细又窄,山中的寒风还呼呼得吹,将人吹得瑟瑟发抖。
两刻钟的路,寇辛足足爬了半个时辰。
他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要么累要么冷,屏庆拖了他一路,最后寇辛还是撑不住,苍白着脸连连摆手,他也不害臊,当着来来往往路过的香客面前,喊了个亲卫将自己背上了山。
等到了那寺庙门口,寇辛只觉自己是死过了一回,西寺是京城这片地最灵验的寺庙,占地足足有半座山,大开的寺门前立了两座比人高的石狮子,还未进门,便感受到一派恢宏威严。
寇辛是头一次上香,什么也不懂,稀奇地瞅了两眼僧人的光脑袋。
那僧人正领着寇辛绕过大开的寺门,而是从两旁的小门进入,见寇辛盯了他好几眼,便也以为这位施主是同其余香客一般好奇,双手合十道:“寺前正门乃佛家空门,只有出家人才能出入,望施主见谅。”
寇辛“哦”了一声,终于按耐不住,“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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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僧人见寇辛又往他脑门上瞧了几眼,眉角抽了抽,“……小僧不冷。”
寇辛:“哦。”
等捐了香火钱,寇辛就到了大殿的佛祖前,僧人送他到此,便退了下去。